顾夏把切好的土豆丝放在水里冲洗,声音闷闷的:“嗯,我搬家那天知道的。还有什么要切的吗?我帮你。”
“把青椒也处理一下吧,我来解冻虾仁。”
“好。”
尽管食材有限,但时年还是变着花样,做出了好几道菜。一个青椒土豆丝,虾仁滑蛋,虾仁豆腐煲,还有一大碗罗宋汤,也算是荤素搭配得当了。顾夏把两碗白莹莹的米饭端了出来,把筷子和汤勺递给时年,感叹道:“做这么多,我们就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正当两人准备动筷时,门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顾夏预感到了门外是谁,拧着眉毛,却不起身,任由门铃声大作。“我来吧。”
时年主动去开门。果然,又是叶司南!“叶总,又怎么了?”
时年脾气再好,也快压不住心里的火了。叶司南没理会,越过他,把视线投向了正在餐桌上安静吃饭的顾夏,提高的声调。“家里没油了。”
时年双手抱胸,拆穿了他:“叶总,超市就在楼下,您要是缺什么直接去买就行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互帮互助怎么了?再说我也不经常下厨,犯得着特地去买吗?”
顾夏腾地起身,从厨房拎了一大桶食用油出来:“拿着。你等一下。”
她折回了厨房,出来时手上捧了一大堆东西,酱油、蚝油、白糖、味精。把厨房里所有跟做菜有关的东西都搬了出来,一股脑全塞给了他。“锅需要吗?我也可以给你。”
叶司南手忙脚乱地捧着怀里的东西,生怕这些瓶瓶罐罐砸在地上,“锅就不用了,我……”“砰……”他再次被关在门外。回到自己家,叶司南把这些东西往桌上随意一放,酱油瓶差点滚下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厉云腾嘴里叼着棒棒糖,好奇地翻着这堆瓶瓶罐罐:“你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你会做饭还是我会做饭啊?我快饿死了,我要订外卖。”
“不行,不许吃!”
叶司南一把夺下厉云腾的手机,扔在了沙发上。他拉长着脸:“我就知道是时年没安好心,跟狗皮膏药似的,搬到这里还跟过来。”
厉云腾在心里偷偷地说道:你不也一样粘过来了吗?住在这么个地方,整套房都还没你家厕所大,图什么呀?“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一块儿啊?”
叶司南坐下来,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心不在焉:“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厉云腾此刻只想填饱肚子,不想探究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我懒得管你,我只想吃饭。”
“这样,你去敲隔壁的门。就说你饿了,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叶司南灵光一现,想了个自认为绝佳的主意。厉云腾双眼一眯,后退了几步:“然后你就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陪我一起留在那边蹭饭,好达到你破坏自己前妻约会的目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样?一石二鸟,你我的目的都达到了。”
“不怎么样!”
厉云腾暴起,这不就是拿他当炮灰吗?他跟顾夏不算熟,和时年更是没什么交情。他去敲人家的门说“哇,好香啊,我还没吃饭,一起吧”,这种丧心病狂的想法只有叶司南才会有。他厉家好歹是海市的名门望族,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传出去让他的脸往哪儿搁?他看着叶司南乌云密布的脸,重新坐下,语重心长地说:“依我看,顾夏现在已经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了,你也该放下了。你这样破坏别人感情,跟小三有什么区别?还是个男小三!不如,我给你介绍的女朋友吧,保证让你满意。”
叶司南没放弃,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这不是你教我的,想跟顾夏重新开始,就要放下所谓的面子,不要随便放弃。”
“我说的是你的面子!不是我的!你要是真不想把顾夏拱手让人,现在就冲到隔壁去,跟时年竞争,别拿我当借口。”
厉云腾现在也是一肚子火。他最近也是焦头烂额,家里安排的相亲饭局直接排到了年底。他老爹把他爷爷这尊佛搬出来,躲都躲不掉。叶司南说有办法帮他搞定爷爷,他就屁颠屁颠地来了。结果提都没提他的事,倒来了这么一出。“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厉云腾说完气呼呼地离开。叶司南坐在客厅,一个人对着自己从顾夏家要来的那些调味品发呆。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想要得到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低声下气要去讨好一个人。顾夏对他的冷淡、不耐烦、抗拒都在脑海中不断放大。想起这些,他的心上就像压了一块石头,闷痛得喘不上气。尤其现在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他实在抹不下面子。他的尊严不允许这么做,难道就非她不可了吗?叶司南越想越烦躁,干脆换了衣服,开车去了公司。他怕留在这里会看到一些他不想面对的事情。比如,时年临走时,他们难舍难分的场景,再或者,时年今天根本就不会离开了……叶司南一拳捶在衣帽柜上,他必须立刻遏制自己胡思乱想。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今晚所有人都留下加班,一个也不许走。”
中庭集团内,低气压弥漫整个办公大楼。林铮本来在工地跟进一个项目,跟包工头扯皮半天,刚想喘口气,就被一个电话叫回了公司,接着就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尽管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黑檀木门紧闭,但所有人还是能感受到叶司南的怒火。林铮可是总裁最器重的人,连他都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其他人怎么办。他们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出,生怕总裁大人的火冲出来,波及到自己。终于,林铮从办公室走出来了。到底是跟着叶司南经历千锤百炼的人,被骂了这么久,脸色依旧如常。“林特助,林特助,总裁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啊?他这气什么才能消啊?”
一个年轻的女同事拉住他,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