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柳明念出那首念奴娇之后,其他舟上的士子们便发现,这苏轼便时时刻刻与柳明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形影不离。
柳明有些汗颜,那首念奴娇,苏轼总是询问自己某些句子的寓意。
大哥,这可是你的词啊,怎么总是问我呢?
柳明发觉,这宋朝的大词人,性格之疯癫,如出一辙。
离殿试还有半月有余,苏轼竟然提出,让那客舟,从长江直接顺流而下,行到杭州去赏西湖。再从西湖绕道到汴京考那殿试。
这个疯狂而大胆的提议,倒是赢得满船士子的赞同。这船上,除了柳明和苏轼,其余士子最多止步于省试,接下来的殿试,根本不关他们什么事,自然无所谓。
因此,听到这提议,整个舟上的士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直接表示赞同。
柳明一脸的苦笑,怕是这等待参加殿试的一百多名贡士中,唯独他与苏轼两人最为潇洒。为了避免家人担心,他不得不趁舟靠码头时,寄那书函给家人,说自己计划要变,要从杭州改道到汴京。
没过多日,客舟便来到了那江南杭州。这舟上的日子,柳明似乎就没清醒过,一直挣扎于摆脱苏轼灌酒的战斗中。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薰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西湖景致,山水鲜明,画桥烟柳,如诗如画。此时的杭州,因风景宜人,也吸引不少士子观光前往。
清晨,苏轼伸了个懒腰,从会馆中走了出来。想到自己已经是连续七日将柳明灌醉,心中生出一种独孤求败的感觉。
这个柳明,与自己诗词之才不分伯仲,但是酒量可是差的太多。
这位诗才大豪已经规划好了在杭州的生活,每日里带着书童,先到附近的街市里吃吃逛逛,喝碗莲子粥,闻闻秋桂香,轻松惬意。然后晚饭聚精会神地……灌柳明。
吃饭,睡觉,打豆豆。
会馆的客堂内,一位士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词册,见苏轼来了,便招呼道:“苏兄,你看看这两首词可好?
苏轼接过簿册,拿过油灯,凝神细看簿册上的两首词,不觉双眼冒光:“这两首词情深意浓,委婉细腻,透着一股清秀之风。”
那士子神秘一笑道:“苏兄你看看这两首词的落款。”
“哦……如梦月?”苏轼意外道,“这名字……”
“苏兄,你久居眉州,对青州这边的情况不了解。我们青州每月都会有书局印一册诗词集锦,揽遍青州士子的词赋佳作。这位如梦月,已经是蝉联了三个月的扉页题词了,可以算作是我青州词赋之奇人。”那位士子笑道,“现如今,不仅仅是咱们青州,这中原各州的士子,都对这如梦月的诗词痴迷得不行。”
“若有这等文杰,我子瞻倒是想见一见,一览对方的风采。”苏轼欣赏地说道。
“一览风采?”那士子哈哈大笑,“这等风采,恐怕即使你苏轼相见,也难啊。”
“为何?”苏轼奇怪道,“大家同为诗友,一起出来喝酒赏月,交个朋友,又有何妨?”
客堂内,其他几位士子齐声笑道:“如若当真这如梦月与你子瞻一起喝酒赏月,人家就得恐怕……嫁给你了!”
“什么?”苏轼大为惊奇,“这如梦月竟然是女子?”
“不错,这如梦月其人异常低调,别人连她真名也无从知晓,只能从这每月一刊的簿册子上管中窥豹。不过……”那士子脸露兴奋,神秘兮兮道:“我听说,这如梦月竟然这几日也赶到了杭州。”
“哦?”在座的士子们大为震动,都交头接耳地小声交流着。本来女子无才便是德,从小作为古训一直徘徊在个人脑中。现在突然出来了一位奇女子,这诗词做得比那当朝的范公、欧阳公也不逊色一分,不由得使人大为钦佩和好奇。
“我听说啊……”那士子回应道,“那女子今日就在那花鸟市场赏花,咱们何不一睹其芳容?”
眼下,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女子,突然现身杭州,不由得人心驰神往,想要见上那女子一面。
能在这人人皆能吟诗作赋的本朝脱引而出,又是个女子,自然牵动着不少文人骚客的好奇心。
苏轼快人快语道:“那咱们还不快走?”
这些士子,立即响应起来,前呼后拥地出了会馆,直奔那花鸟集市而去。
“对了,我们倒是忘了叫柳明……”一位士子想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