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在这黑夜行船,能坐品香茗,还有美女伺候在其旁,日子如同神仙一般。
那迎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堂堂正三品翰林院大学士富弼。
柳明见那文老身为权贵之人,却如此朴实,已是大为感动。他端起粥说道:“身居庙堂之高,却能如此朴实,若这天下的官吏,都像文老一般,那么我大宋还惧什么辽国?”
虎将军跪在地上:“大人说笑了,卑职能够保卫文老,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月光融融,照在湖心,湖心的倒影中也有一轮圆月。
“没有,他们只是让文老尽快过去。”屠夫回答道。
这小子的心态和定力真好,屠夫嘴角微微扬起。
富弼一一介绍道,
“这画舫空着,不太好吧。”一旁的屠夫低声劝道,“毕竟是富大人等人的一片心意。”
那校尉跪拜道,“卑职罪该万死。”
柳明也知,那些个大人正在开会,自己不便打扰。他就在这画舫里老老实实呆着比较好。
屋内的光线不是很好,布置也很简陋。
“虎将军一路辛苦。”中年儒生行礼道。
文老坚定摇头道:“朝廷现在正是用钱之时,有装修船的功夫,不如给前方的军士送些粮食。”
那屠夫脸露崇敬,对柳明说道:“文老之风,山高水长,令我等晚辈大为佩服。”
“可是……”屠夫面露犹豫道,“连朝中三品以下京官,都无权参加这会议,带着他去,合适吗?”
文老轻叹道:“老朽在京虚度了几年,想做一些事情,却遇到了困难。不谈了,不谈了。”忆起往事,他眼中泛出惆怅之光。
文老毫不在意地微笑道:“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吃穿够用就行。老朽本是喜好清静之人,在此蛰居,也不需要什么别的东西。”
柳明只觉耳边有轰隆隆似瀑布之声,只见左边山上一条大瀑布如飘扬在空中的白绸,飞流而下,倾入湖中。
文老熟练地推开篱笆,带着柳明走过坑坑洼洼未经修缮的石子小径,推门而入。
那艘画舫缓缓靠岸,两名军士将柳明扶起,慢慢走向岛上的屋舍内。
柳明扶住船舷,酒也渐渐醒了些。他见自己突然在船上,便去问那屠夫。那屠夫只说文老临时要赴一个会,便带他来了,等开完会之后,便安排人送他回去。
“有何使得,使不得的。快点,别误了会议。”文老下令道。
深夜,月华初现,一队军士整齐列队,来到文老的小屋前。
夜色阑珊,客舟上点起了灯笼,稳稳地行驶在湖面上。
“那这样吧,这小舟我们一起上,估计也坐不满。你让柳明上那画舫。就这样吧。”文老吩咐道。
只见内堂之上,济济坐了七八人,武官多身穿甲胄,显得十分正式。文官大多身穿五品以上绯袍官服,也不乏一两个身穿一二品紫色官袍。
这柳明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几名军士不由分说地架进了画舫。
“文老,您这生活……还真是简朴。”柳明环顾四周,叹道。
富弼微笑着将屠夫扶起,“虎将军,你身为禁军马都军指挥使,在这偏远岳州担任保镖一职,也是辛苦。”
屋内,屠夫眼神一凛,他冲文老点点头,便走出房门,与那队军士的头目进行了交流。
文老微微一笑:“今后朝廷就要靠你们了。”
“下官拜见范公。”
文老和屠夫快步走向其中一间屋舍,早有一名敦厚中年儒生迎接。
酒逢知己千杯少。柳明聊得兴致颇高,破天荒已经是三壶黄酒下肚,头脑昏昏沉沉,像入仙境一般。
“也只有如此了,难为他了。等到会议结束,立即给他灌醒汤。”文老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