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得亏阳休之这个马屁皇帝不在,刘益守松了口气,站起身揉了一下脸问道:“辛纂呢?”
“回都督,在书房里唉声叹气呢,似乎对此战落败颇有怨气。”毛喜忍不住揶揄道。
他也是少年心性,此番作战如同旅行,实在不要太爽,没有见识到战场的残酷,心情自然不会压抑。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身为一军主将,被人偷家,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他叹息个毛啊!当俘虏都要找存在感,什么德行!”
刘益守忍不住嘲讽道。
他自己若是战败被俘,家里一堆女人都要沦为别人的玩物。他刘某人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尚且不会对身边人抱怨,辛纂之流的败军之将有啥好叹息的。
岂不闻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带兵打仗出来混的,这点觉悟没有么?打仗就是个高风险高回报的活计,刀口舔血而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怨不得他人。
“走,去审问审问那条咸鱼。”
刘益守将揉皱了的衣服稍作整理,便出了卧房。
“咸鱼?”毛喜一顿,满脸疑惑。
“主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反正你明白意思就好了。”
杨忠按了一下毛喜的肩膀说道,跟着刘益守出了房门。
……
书房里,就刘益守和辛纂二人,气氛有些尴尬。辛纂满肚子的疑问,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辛先生糊涂啊!曹氏接管悬瓠,不过是抢功而已。曹义宗被俘也就罢了,何苦将其斩杀,还将人头悬挂城头?你让梁国天子如何自处?”
刘益守忍不住提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他没有见过曹义宗的尸体,不过独孤信办完事回来说,曹义宗尸体上有不少新伤。
“曹义宗当日中箭,很快就不治身亡。如果可以,我亦是不愿意将其城头悬挂于悬瓠城头。可是如果我跟你们说曹义宗死于箭伤,你们会信么?”
辛纂满脸苦涩的反问道。
刘益守无言以对。辛纂说的不错,空口无凭,谁会信你这一面之词啊!其实信与不信结果都一样,因为曹氏死了牌面上的人物,萧衍丢了个大脸,这个场子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的。无论辛纂说什么,都是在“狡辩”。
“所以你将曹义宗人头悬挂在悬瓠城头,就是向高欢表示忠心对么?”
刘益守已经理解了辛纂的逻辑。
“不错,刘都督目光如炬。”
辛纂微微点头说道。
“时也命也运也!”
刘益守忍不住唏嘘感慨,谁能想到“丧心病狂”的辛纂,作出此等举动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掩盖曹义宗死于战场的事实呢!
只是有时候当你作出一个选择以后,往往就无法再回头了。
“刘都督当日写信给在下,表示两国罢兵,您可真是言而有信呢。”
辛纂忍不住讥讽道,那封信现在就在书案下的抽屉里,只是因为害怕激怒刘益守,所以才没有动手将其摊开放在桌案上。
“辛先生想多了,在下信中不过是说两国之间或可罢兵,或可什么意思,难道家学渊源的辛先生不懂么?”
或可,那就是说也许可能大概什么的,反正没有一口咬定。
“两国之间或可罢兵,也或可兵戎相见,五五开不是么?”
刘益守哈哈大笑道,气得辛纂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