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靳见纪舒宁那了然的目光,脸一撇,讥诮道:“你爱信不信……”
纪舒宁讪讪一笑,未说什么,司空靳身子动了动,红衣划过一道优美的弧,“我走了。”
纪舒宁走到床边,只见茫茫夜色中,那一道如夜色红狐的身影飘然若仙,似滴血泣露,奔腾而去,呼啸着万里河山。
滕宣没有了争雄之心,西魏自以为东秦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才会毫无后顾之忧地挥师北凉,如今失踪的司空靳重回东秦,西魏只怕也将溃不成军,这天下三分,孰强孰弱,谁胜谁败,已初见端倪。
纪舒宁轻叹一口气,坐到了床边,看着滕宣红润的脸庞,不知不觉想起方才司空靳的话,是啊,呼吸顺畅,神色如常,平日里也能灌药进去,为何就是……不醒过来呢……
“滕宣,当真如司空靳所说,你是在惩罚我么?”,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极有规律的心跳声,“罢了,是我错事做得太多,你若要计较,那便计较,只是……别让我等太久了……”
修文殿,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里燃着不知名的香料,味淡而清越,燕绥正认真的看着朝臣上奏的折子,偶尔有不懂的,容云枫便为他指点几句。
如此批阅到了戌时三刻时分,殿外小李子弯着腰,一路扯着尖细的嗓音喊到了修文殿中,“边关急报——”
容云枫将毛笔搁下,接下小李子手中的急笔书函,随后凝重的看向燕绥,“函谷关已失守。”
此次北凉七十万大军对敌西魏七十万,兵力上也算是旗鼓相当,可这才不过短短半个月,竟然失了函谷关。
函谷关是北凉东面抵御外敌的第一道关口,地理位置便是极其的重要,此次易将军轻敌,孤军深入西魏的营帐偷袭,却反而却西魏反扑,损兵折将不说,还被西魏大军逼得入了项牙山,而西魏大军就在山下守株待兔,等着北凉的军队因为饥饿而不战而降。
北凉大军中一支敢死队突围而出,向就近的海岬关送去支援信函,海岬关守将不敢贸然做主,遂而启奏了朝廷,容朝廷定夺。
容云枫在殿中踱着步子,他不善兵法,权谋却是上乘,如今这局势,但从国家局势方面来说,对北凉就是极其的不利,海岬关是防御周边几个小藩属国的重要关卡,而那几个小国最近频频作乱,调动了海岬关的兵力,那么海岬关失守,相当于在北凉国中挖出了一个血窟窿,敌人只要两头进攻,北凉就毫无反击之力。
至于其他州城和关口,不比皇城中的兵力,没有虎符出手和滕宣亲笔御批,谁也不买账,而且,也不能轻易调动。
滕宣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一旦他出事,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北凉都跟着乱了。
皇城之中,已抽了七十万的大军前往,如今再抽,皇城内部空虚,外强中干,对于如今已在开始动荡的朝中局势是极为不利的,所以这兵,也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