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宣陡然出手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将她拽了回来,纪舒宁看着安然无恙的孩子,松了一口气。
“若是我们的孩子,你也能再多一份心,他便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没了……”,滕宣幽幽的谴责令纪舒宁的背脊更加的僵硬,“你所犯下的罪过,不止你要承受,你的儿子燕绥,也将与你一起承受——”
纪舒宁看着滕宣转身离去的步伐,想起身去阻止她,疼得发麻的膝盖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她将孩子交给画心,跪着上前扯住滕宣的袍子下摆。
“滕宣,你可以恨我,可以极尽所能的报复我,但是,你不能这么对燕绥……”
他微微侧头,低眉看着她,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希冀,“为什么?”
“因为……”
他的呼吸因为她的话而变得很轻,薄如蝉翼,生怕打扰了她。
“因为……”
她因为了许久,眉宇间的踟蹰和犹豫显而易见,她很想告诉滕宣,让滕宣知道,他们其实,还有一个儿子……
一个从小就伴在他的身边,他像父亲一样看着长大的儿子……
燕绥,他们的儿子……
可她怕滕宣不信,怕滕宣的冷嘲热讽,怕滕宣以为,她现在说出来,是另有目的……
毕竟她当初,是那般极力的否认燕绥的身世,甚至在他滴血验亲时,动手脚。
如此,她怎么敢说出口,怎么敢……
她最终抿了唇瓣,。一言不发。
滕宣冷笑了一身,转身离去。
他的衣角从她的手中,如落花飘去,流水无情,合着那浸人的细风,在她的眼底,交织着那绝望的背影……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画心叹息着,去扶起纪舒宁。
纪舒宁踉踉跄跄,她微微站了一会,便从一旁宫人的手里,抱过另一个孩子,一瘸一拐地朝北华门去。
画心抱着孩子,跟在她后面。
丽华在宫门外着急地走来走去,看见纪舒宁抱着孩子出来,终于喜极而泣地接过孩子,用力地抱在怀里。
画心将另一个孩子交给一旁的嬷嬷。
丽华抱着失而复得得两个孩子,对着纪舒宁说道:“纪姑姑,谢谢你。”
纪舒宁牵强的笑了笑,身子颤了颤,画心上前拖住她,丽华这才看见纪舒宁被血染红的双膝,“纪姑姑,你……”
这定然,是为了她所受。
丽华愧疚不已,“对不起,纪姑姑,是丽华带累你了……”
“不过是些小伤而已,不碍事……”,她轻描淡写将方才的生死一线带过去,“丽华,你可为今后做好了打算?”
丽华神色重重的一沉,苦涩一笑,“总不过就是合离。”
威远侯将侯府的没落全怪责在她的身上,然后更加不会善待她,而她对那薄情寡义的男人,也真的,死心了。
她和威远侯,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只是可怜了这一双儿女,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她受苦了……
“威远侯府落魄乌衣巷,无论如何你始终是皇家之人,只怕他不会轻易答应合离。”
那侯爷虽然见识浅薄,但那老夫人,却是个眼利的,必定会牢牢的抓住丽华这根荣华的绳子不肯松开,以图重振威远侯府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