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叫一声,滕宣就极其温柔地应一声,“我在这里……”
“滕宣,为什么要杀滕贺,为什么……”
如果滕贺没有死,他们至少能僵持着相安无事地度过去,当他们都老了,释怀了,也就不会这么战战兢兢了。
可是,她最心疼的男子,她还没有好好爱过的男子,在重逢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步一步走入了死亡的圈套。
她的质问,一遍又一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滕宣什么都答不出来,她不能向失去了滕贺就等于失去了整个天空的纪舒宁去辩解什么。
“阿宁,疼你爱你的,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滕贺。”
她又开始叫滕贺,一声一声,婉转而动听,滕宣沉默的脸庞像是要彻底的沉入黑暗里,他想摇醒她,想大声的质问她,为什么只看得到滕贺……
纪舒宁推着他的胸膛抬起头,醉意朦胧的看着滕宣,“燕绥……”
滕宣心里微微跳了跳,像诱哄孩子一般问道:“燕绥怎么了?”
“燕绥,燕绥……”,她叫着,傻傻的笑出声,“燕绥会很好的……”
滕宣揉着她的长发,轻轻道:“嗯,他会很好的……”
“滕贺啊,我说要跳舞给你看,可你好像还没有见过我跳舞,其实我不会跳舞,不过,我有学哦。”
滕宣眉目凉凉的,有点煞气,她依旧维持着最温柔的语调问她:“什么时候学的?”
她趴在他胸前,断断续续地说着:“就在你宠着媚姬那个小妖精的时候……”,纪舒宁咬牙切齿,那红着脸龇牙咧嘴的模样,真讨喜,说出的话却让滕宣心寒,“你那时候都不理我,辛姑姑和春儿说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媚姬跳舞跳得好,有宫女说你喜欢媚姬,就是因为她跳舞跳得好,所以我也偷偷学了,想跳给你看的,可是,我学好以后,却没有机会跳给你看了,现在我都快忘了,不过,还记得一些,我跳给你看好不好?”
她仰着脸笑着询问他。
滕宣僵着身子看着她,她原来曾经,为了滕贺,连最讨厌的跳舞也偷偷学过……
那些是她最讨厌的时候,怎么逼她她也不肯学的,却为了滕贺,心甘情愿。
她撑着滕宣的肩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跳给你看,你看了,就不会再看上媚姬那个小妖精,嘻嘻,保准你看后爱我爱的爱心塌地……”
她在明亮的宫殿中,缓缓勾起手臂,起舞。
因为当初是为了讨好滕贺才学的舞,所以舞蹈是阮媚而诱惑的,舞步很简单,再加上她醉了,身形不稳,摇摇晃晃的,却有一番贵妃醉酒的风情,举手投足都是媚人的姿态。
滕宣薄唇印在白玉杯上,就那么看着,舍不得眨一下眼,她为别的男人而学又如何,看见这千娇百媚风情的,是他滕宣,而不是那个死人。
长袖善舞,轻挽,拂过面颊,犹抱琵琶,含蓄带怯,刹那的旋身,裙摆飞扬盘成了朵朵次第而开的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