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郑离开,卫锦煊让张思宁回房睡觉,别的事不用她管。张思宁哪里睡得着,陈萍萍到现在都还没消息,拖了这么久,实在让人无法往好的地方想。
看出她的不安,卫锦煊用他那双漂亮的深蓝色眸子看着她,手仿似习惯般在她头上抚了抚,“怎么了,害怕?”他问,声音低沉中透着别样的柔和。
张思宁也不隐瞒,她皱着眉说,“也不是怕,就是心里特别慌,陈萍萍家里人没到之前我还没什么感觉,刚才接到她爸爸的电话说已经到了,我心里就慌了,心跳得特别快。”
卫锦煊商场倾轧多年,早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知道她这是事到临头不想面对了,年轻人经历的事少,遇到挫折时,逃避是最常见的表现,更何况店员突然失踪不算小事,他晚上又和她讲了那么些危言耸听的话,吓到了她也是人之常情,她今年24还不到,在他这个社会老油子眼里,稚嫩的犹如雏鸟。
拍拍身边的沙发,他说,“思宁,坐过来。”张思宁却不动,只问,“干嘛呀?”卫锦煊说,“肩膀可以借你靠靠。”张思宁怔愣了一下,红唇轻抿,片刻后,却默默的站起身,挪到了他这边沙发坐了下来,他适时伸手,将她圈进怀中。
“别害怕,一切有我。”他声音轻缓,却语气坚定,张思宁靠着他不算健壮的肩,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爽味道,从刚才开始就不安分的恐慌感在此时此刻,终于安定下来。
心,落到了实处。
两人安静了相拥了一会儿,卫锦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对张思宁说,“是老孟。”然后不待她说什么,他已接通了电话。
张思宁心里紧张极了,老孟是刑警,他现在打来电话,那一定是陈萍萍有消息了。
卫锦煊的手机是和她的同一款,博朗下属公司研发的未上市的智能手机,这款手机保密功能很强悍,比如现在,明明她离他这么近,却只能细微的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可具体的内容,却是听不清的。
只听到卫锦煊一直“嗯……明白……行……谢了……那晚会儿见……”等挂了电话,张思宁不自觉的抓紧了他胸口的丝质睡衣,小心的问,“怎么样,有线索了?”要不怎么会说晚会儿见?这都几点了。
卫锦煊却没有马上回答,他伸手把她重新圈进怀里,另一只手也搂紧了她,“思宁,”他话一出口,张思宁心里就很自然的咯噔一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只停顿了一息,就继续说了下去,“老孟打电话说,他从陈萍萍20号下午离开花店的监控开始查起,她当天并没有到汽车站,也没有去火车站,而是坐出租车去了南三环外的一处小区里,之后就没见她再出来。那个小区比较旧了,没有监控,老孟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陈萍萍……”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张思宁也不催他,她安静的伏在他的怀里,只呼吸急促了许多。
半晌,他终于把最后的话说了出来,“发现时已经断气了。”
之后,是一室的寂静……
张思宁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她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陈萍萍竟然死了?!这怎么可能呢?!明明那天离开时还好好的,她还笑嘻嘻的和她挥手作别,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这让人怎么接受?!
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澎湃浓烈。张思宁在卫锦煊怀里哭了许久,呜呜的呜咽声像幼兽的悲鸣,令人心酸。
卫锦煊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头,亲吻她的发心,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良久,哭声终于慢慢停止,张思宁由着他帮自己用纸巾擦眼睛,擦鼻子。
其实哭过后,心里反而没有那样难过了,不像刚才那样连气都喘不过来。说到底,张思宁虽然震惊,但到底不是至亲挚友,说感情有多深也不见得,所以张思宁并没有失控,她只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谋杀什么的,怎么会出现在她身边认识的人身上,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虽然之前也往坏的方面想过,可……当无端的臆测变成了残酷的现实,却实在让人胆颤。
“凶手……”
“还没抓到,但已经确定是谁了,应该很快会落网。”
“……噢。”
“思宁,老孟希望我们现在去警局一趟,是现在通知她的家人还是等明天和你错开,你考虑一下。”
张思宁这会儿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似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断裂了,因为之前绷的太紧了,所以断的时候反弹的力度就更强,抽干了她的力气,搅乱了她的思维。
卫锦煊见她这样,哪里看不出是被吓到了,他也不让她考虑了,直接打电话给老孟,说是陈萍萍家里人已经到禹凌了,他让老郑和秦周把人送过去,而他本人和张思宁,就明天早上再去警局。之后又给秦周打了电话,把情况和他说了,让他把人带到警局找老孟,其他的先自行处理。
打电话时,他一直搂着她,等叮嘱完秦周,卫锦煊低头看着怀中的张思宁,见她眯着眼靠着自己,也不动,乖乖巧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