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清第一次参加村里这种宴席,难免有些不自在,被人盯着的感受实在不好,幸好她是背对人群的,不然面对这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不得别扭死了,虽然他们多是因为好奇并没有恶意。
她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在注视着她,她顿时如坐针毡,全身僵硬。
余莞凑近她说道:“碧清,那个秦少爷一直在看着你哩!”
碧清不敢回头去看。
秦卯一个人喝着酒,在一群谈笑自如的少年当中是那么突兀。他一直看着碧清的背影,眼神有些迷离。这是他第二次见她,自去年七夕上十二弯见过她一次后,他就再没见过她。虽然是一个村的,又同是村里的富户,但是他家与池家素有恩怨,所以从不往来。
此时,照天兄递和林慕过来男娃子这边劝酒,反被那些男娃子劝了不少酒,喝得脸红通通的。
“容赫,你与照地林慕同中秀才,是不是应该陪他们喝三杯哩?”楚延对对面的池容赫笑着说道,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自那日要退学被他爹娘修理了一顿后,他沉了几日后如今又生龙活虎起来,见到照人他极其高兴,按捺住内心的喜悦不去那边找她,怕她又被别人看笑话。
池容赫站起来,端起桌上的酒碗,对照地和林慕示意了一下,仰头咕噜咕噜喝起来,直到酒碗空空如也他才抬手以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真是个闷葫芦!楚延心里骂道,又继续给他的酒碗满上,脸上隐隐有一抹奸计得带的笑意。
池容赫端起酒碗被沈林慕拦住,“容赫,可以了哩,你莫听楚延的!”脸上微笑如玉。
照地也劝了一句,这么大只碗喝一碗他都受不了,别说喝三碗。楚延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几时也学会暗着整人了?他心中好笑不已。
池容赫平时一副精明的模样,这会却像个榆木脑袋的人一般,接连喝了两大碗,脸上却不见一丝晕红。
女娃子们都静下来瞧着那边的热闹,有此紧张有些期盼,等会儿那两个俊俏的秀才相公就要来她们这边劝酒了,好紧张好紧张!余莞捏着圆圆的手,照天也会过来了。
没一会儿,那边轮桌劝完酒,一干人便往这边走过来,几桌女娃子皆羞涩的低下头扒饭吃菜,装作没见着他们过来一般。
照天兄弟和林慕见这几桌都是半大不小的女娃子,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不知如何开口,倒是照人站了起来,对他们笑道:“咱这边就不要劝了哩,咱都不喝酒的!”
圆圆也跟着道:“是哩,咱不喝酒的!”
于是沈林慕便微笑着道:“那就多吃些饭菜吧,可不要饿着肚子回家才好!”
“噗——”照人忍不住抿嘴笑了出来,其他的女娃子也都低低地吃吃笑起来,这人也真会说笑话。
沈林慕丝毫不觉得尴尬,照天兄弟也客气了几句,就端着酒碗过去另一边。
月上中天,大家才吃喝尽兴各自散去。照人困得不行,恨不得眼前就有一铺床,能让她躺上去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春烟和秋水来到青山岭村后第一次接触这么多人,显得精神亢奋,见照人无精打采的捡着碗筷,便说道:“姑娘,你先回去睡吧,剩下的客人咱来收拾就成了。”
照人撑着眼皮摆了摆手,“没事儿,再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虽然家里有仆人,但仆人也是人,这么晚了他们就不想睡么?自个能做点儿也好让他们早早去休息。
那边角落里还有几个照地的同窗在聊乎得起劲,似乎在谈论这次院试的试题,其他几桌也有几个汉子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汉子还在不断添酒。
沈林慕从外面进来,听见三人的对话,微笑道:“照人妹妹先回去睡吧,这里有我们呢,你两个哥哥不也还在这忙哩。”说完,他朝她调皮的一笑,让春烟和秋水陪她回去,又叫了她们家一个正在洗碗的仆人送她们。
这一切他安排得那般自然,好像他天生就是他们的主子一样,毫不让人觉得他有越俎代庖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