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但凡人能用到,但凡人能想到,都给备下了。
这样总归不会出错吧?庄头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
魏桓看了他一眼,扶着林煦下了马车,忽地想起什么,轻描淡写地问:“备了几间厢房?”
几间厢房?
庄头有些困惑,刚想脱口而出那一整排屋子都清扫干净了,带来的所有随从都能住下,必然不会怠慢,眼睛就一下子触及世子面上似笑非笑的神色。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下去,他的目光在魏桓和林煦之间来回穿梭,终于试探着说道:“一……”
“这可怎么办呢?”魏桓叹了一口气,看向林煦,目露为难,“这次来得匆忙,他们没准备多的厢房。”
他刚在路上与林煦商量,这边来回实在不便,大约要住一晚上了。
林煦当时还有些为难。
“没事的。”林煦怕这点小事再惹他不高兴,反而安慰起他来,“反正只在这里住一晚上,再说还有一下午,晚上肯定就收拾好了。”
她说着看向庄头,问道:“咱们这儿还有多余的厢房吗?劳烦您再多收拾一间好不好?”
庄头飞快地看了魏桓一眼,支支吾吾地说:“行……吗?老奴试试。”
林煦:???
她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魏桓拢了她的手,说道:“好了,别在这儿待着了,我带你去看看梅园。”
林煦被转移去注意力,惊奇地问道:“这儿也有梅园啊?”
这点惊奇很快消弭,她站在被擦得焕然一新的窗前,眯着眼看窗外横七竖八的黑黢黢的枝桠。
她回过头。
就见魏桓已经解了大氅,满脸坦荡地看着她,“明年就能开花了。”
屋内摆了好几只炭炉,个个烧得通红,整个屋子都是热烘烘的。
昨晚睡得不踏实,又颠簸了大半天,如今疲倦随着热气涌上来,林煦觉得昏昏欲睡。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被褥,看上去就又软又滑,一定很好睡吧。
可这毕竟是魏桓的屋子,庄头还没来回报,也不知道另外的屋子收拾好了不曾。
她一边想着,眼皮不断打着磕绊,魏桓抿一口茶,静静地看着她。
“还想吃午饭吗?”他问。
林煦费劲地听明白,摇了摇头,“不想吃。”
魏桓点头,“那便睡一觉吧,怪累的。”
这话仿佛带着什么特殊的魔力,林煦刚刚还能抵抗困意,现在却像被下了魔咒一样,她最后挣扎一下:“那你在哪里休息啊……”
“我不困。”魏桓无声地笑了一下,走到她跟前,带她坐到床边,解下两边的帷幔,“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外头处理一下,过会儿才能回来。”
听到这话,林煦打消疑虑,慢吞吞地倒在软乎乎的被褥上。
她就睡一小会儿。
听着帷幔之后安稳绵长的呼吸声,魏桓放下茶杯,他放轻步子走到床边,掀开帷幔一角,看着里头躺着的人安然的睡颜。
他着了魔似的,屈起手指,慢慢伸过去,用指节轻轻刮蹭了一下她颊边的细肉。
就见她毫无防备地挪动一下,就又沉沉地睡过去。
魏桓唇角轻勾,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出门。
他小心地将门关好,确保不漏一丝凉风进去,转过身,就换了另一副神情。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荷包,他的眼睫垂下,面上全然都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