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爷不再管家的事很快阖府就知道了。
大家连待王氏的态度都微妙了很多。
陈四爷常被陈老夫人叫去说话,回来就是练字赏花,倒真是赋闲了一段时间。
眼看着就是入冬,年关也近了。
因为陈四爷不再管理生意上的事,内院里杂事也多了,顾锦朝都更忙了些。
她抱着长锁在院子里赏新开的腊梅,长锁穿着件嵌狐毛领的小袄,像个毛茸茸的球一样。
顾锦朝抱了一会儿就抱不住他了,要把他交给乳娘。他却转身就朝外扑。
是陈三爷回来了。
陈三爷把儿子接在怀里,听着他呀呀地说话,不由笑着问他:“你要说什么?”
长锁又愣愣地看着父亲,既听不懂父亲说什么,又被吸引了注意,要伸手去抓他六梁冠上的珠子。
顾锦朝笑着往屋里去,西次间烧了地龙,很是暖和。
她给他解了斗篷递给了旁边的丫头。
“……周浒生最后还是没事吗?”
陈彦允任孩子抓他的珠子,最后干脆把六梁冠给他玩。“他没事。”他和顾锦朝说起这件事处理的过程,“……老师也是越来越糊涂了。亲自叫了大理寺卿和都察院的人去说话,把这事压下来了。那小厮当场翻供,周浒生也就被开脱了。”
“那您都收集好证据了?”
陈彦允说:“自然的,这事的确太颠倒黑白,朝廷之上为之震惊的人不少。”
顾锦朝听后松了口气。
周浒生的案子,是她记得的相当重要的一件事。
因为当初包庇纵容这个人,陈三爷的行事作风一度为人诟病。
顾锦朝清楚地记得,万历三年,张居廉的外甥周浒生强占了刘新云的次女为妾,并打死了刘小姐的乳母和贴身丫头。刘新云递了折子上去,还没到内阁,就被都察院网罗了贪墨的罪名查办。
陈三爷力压所有为刘新云上书的折子,更把几个牵扯较深的大臣降职贬谪,再也没有人敢为刘新云喊冤。后其全家流放宁古塔。而周浒生不过是被张居廉罚了一个月的禁足。
顾锦朝现在才想明白,当初陈三爷做些事,应该是被张居廉所胁迫的。他那时候有和制造太监勾结的证据在张居廉手里,不得不帮他做这些事。甚至他给张居廉做这些事,本就是张居廉想彻底的染黑他。
现在这些事都威胁不到陈彦允了,自然这桩冤案也就不会牵扯到陈三爷了。
“他还真是活泼,性子像你。我小时候可从来不会这么调皮。”陈三爷笑着抓住长锁的手指,“要是你给父亲玩坏了,也够麻烦的!”要把东西从他手里拿走。
长锁却咯咯地笑,露出两颗门牙。
顾锦朝笑着说:“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自然也像我!”
“像你挺好的。”陈三爷突然凝视着她,轻轻地说。
顾锦朝正把袜子从笸箩里拿出来,这是给长锁做的冬袜。听后她愣了愣,抬起头看向陈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