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脖子上挂着的铁壳——那东西看起来像是自制的防毒面具。
——原来如此。她什么都计划好了。
那些他当是童言稚语的胡话,金克丝全部实现了。
森鸥外低低笑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开始抑制不住地大笑。
“超出了我的预想啊,金克丝。”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简直就是惊喜了。”
“惊喜?”金克丝随口问了一句,她并不关心森鸥外为什么突然笑的这么开怀,只是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最终目的,“算了。不重要。比起这个,给我开证明吧,医生!”
“当然可以。不过……金克丝,你要不要考虑留在横滨?”森鸥外抛出了橄榄枝,“这样的话,我就给你开一份具有说服力和官方效应的证明。”
太宰治在一边一针见血地吐槽:“森先生,你现在很像诱拐犯呢。虽然本质是个横冲直撞的害兽,但这家伙好歹也算是幼女——”
“怎么能说是诱拐呢,太宰君。”森鸥外一脸无辜,看起来仿佛在做一件再正当不过的事情,“我是在问金克丝需不需要新的监护人。毕竟一个孩子孤零零地在横滨,无亲无故也很难生活。”
“她需要一个能够支持她创造和发明的环境和物质支持,不是吗?”
“而这些,在这之后,我都能做到。”
金克丝的眼睛亮了起来,看得出来这个条件的确是对她有所吸引。
她挑了挑眉:“你之前不还说你是个穷医生吗?你的诊所看起来可只有那么点地方,甚至都放不下三个飞弹。”
森鸥外笑了,“今天过后就不再是了。”
金克丝耸耸肩,她没有明确表态,但看得出来,她似乎是在迟疑。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猴子玩偶,用手扒拉着玩偶的手臂用细尖的声音说话了:”你要离我们而去了吗,金克丝?”
“你真烦。离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们总是会这样做。而且,你们根本不会来找我了吧。”她似乎是在和想象中的某些人聊天。
“如果我能有那张证明,她会怎么看我?肯定也会放弃我的吧!”金克丝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来,她放低了声音,“我根本就不渴望平静的日子。对,我怎么能去心安理得地过那样的生活?”
“他们费那么大劲,以为我会变好?我能吗?我是谁,我是金克丝(JINX)呀!哈哈哈!”
女孩畅快的笑了起来,但那笑声听起来像隐隐在哭。
她像是在询问着谁的意见,追求谁的支持。仿佛一旦有个正确的,肯定的答案,她就会瞬间扑在上面,再也不回头。
“金克丝。”森鸥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进一步引诱,“你是天才。天生就与横滨这座城市内的黑暗相符。在这里你不用在意做的事情是否正义或邪恶,我们不用那些东西来考量。”
“我们做的一切,都只是为横滨。对它有利的,我们就会去做。你可以在这里,在我的管辖范围内,随心所欲。”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不过,如果你的家人无法容纳你,那么我这里可以。”他柔声说着,语气带着些劝诱的魔力,“因为只要是领略过你表现的人,都会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
金克丝的动作有一瞬间停滞了。
你是独一无二的。
同样的话语,她再熟悉不过,但现在森鸥外的话语除了在她心头泛起一阵涟漪以外,没有任何更深入的感受和共鸣。
“就像我说的,我喜欢疯子这个称呼,但我并不是傻蛋噢。”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摆出了笑脸,回望向了眼前这个只是看起来平易近人的男人。
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真心实意说出这样的话。
她清楚得很。
这个人他接纳的,只是自己的“才能”而已。
但是——有一点他说的对,横滨确实是个能让自己充分实现行动自由的城市。
没有那些老古板的常识和规则,就和祖安那个地下城一样充斥着冲突和不安定。
在那样的地方呆的太久太久了,有些难以见人的,黑暗的东西早已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