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拍拍他的肩膀,西水表示理解,点点头:“我会把第一手消息带给你的!”男人天生不八卦,但八卦起来简直不要命。为了个“听说”,就能够提刀策马,朝着远方奔去,倒也不去计较这路途和疲劳是否与趣味性成正比,只管去了便是。由此观之,男人不单是视觉动物,耳根子似乎也不见得就有多坚强嘛……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西水不由得提住脚步,转回头深深地望了拉姆瑟斯一眼。夕梨忘记了,可他没有。国王是因为七日热而死,那么,现在整座王国,应该是全都陷入七日热的困境之中,那么,不管当初还是现如今,拉姆瑟斯……他提出这个建议,到底目的何在?如果说,这就是他对夕梨的“爱意”,那未免有些过于怵人,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西水,一名无权无势,跟他有过不痛不痒纠扯的少年,他这么一再的怂恿,意味着什么?换句话说,他想要得到什么?若说只是纯粹的无聊打八卦,西水还真不信,可一一细数,自己也没什么可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地方,加之拉姆瑟斯本身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根本就不会因为二人先前鸡毛蒜皮的小过节而紧咬不放……
“怎么了?”察觉到西水那阴“深深”的眼神,拉姆瑟斯也从原先路线折回,习惯性地歪头邪笑:“都还没离开,就已经知道想我啦——喂喂喂,别推!这里是二楼!二楼知道吗!天晓得你们西台人为什么都喜欢把楼整的这么高……”
西水冷笑,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哈娣姐姐,我出去‘散散步’~”片刻之后,西水人已经在马上了。虽然有点对不住伊尔森严的戒备,但自己还是要勇闯七日热之城的~话说,感觉真像屠龙勇士呢,西水自我感觉甚为良好。
“散步……这个时候!?帝特——”
“我去去就回,不用很久的——”话音未落,古雷已经很明确地接收到主人的指令,蹄子腾得老高,撒腿儿就跑。
帝特,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背靠城门墙柱的男子眯起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眸子,凝视不远方马蹄奔腾所扬起的阵阵尘雾。
“散步?”
“是的,殿下。估计他是听说了那件事。”
“是谁告诉他的?”
伊尔不说话了,凯鲁看了眼他那副不甘心的模样,显然是在为自己所布置的严密防卫居然还有人能够轻易进入而感到自责,也就没打算继续再追问下去,点点头,将刚才丢一旁的文件再度拾起:“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哦,对了……待会儿他回来的时候,记得‘仔细’做好卫生检查。”脑海中浮起某人将要跳脚样子,凯鲁不禁抿起薄唇,微微地笑了。
“……是,殿下!”伊尔依旧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相同的笑意。
一出城,西水就后悔了。
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饿殍满道。结合实际来说,这应该是病殍载道。因七日热而病死的人,布满了大小道路,许多村庄都成恐怖故事的现场了,尸体四处横陈,没人敢去清理——西水想,这或许正是瘟疫无法制止的原因之一。尸体在夏日的炎热中,缓慢腐化,空气中布满了病菌和不洁的东西,乌鸦等肉食禽类盘旋着自空中降下,叼食着遍地的美食,而后又将病菌带到更广远的地区。
西水进入卡达帕城的时间很巧合,赶上传说中的战争女神巡街来着。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就这么个喜欢漂亮衣服爱听奉承话的女人,怎么,到后来居然是能够变成忠犬八婶的吗?不可思议。眼前傲慢的华衣女子,今后,将会是勇敢而忠贞的乌鲁丝么……?说到乌鲁丝……依稀记得,或许还有一名“老朋友”会出现呢。
这怎么说的,西台这选举方式未免也忒不科学了点。太子继位人的选立居然是靠欢呼声的高低?恐怕他们还不知道世上还有托儿这回事吧?唔,拿不准凯鲁王子当时就靠的这招,有远见!
其实那个人所设的套并不高明,而西水想不通的是,这远在卡达帕的传言,在古代通讯并不发达的环境下,又能对凯鲁的选举产生多大影响呢?西台皇太子宝座最终花落他家,原因其实很简单,除去三分的运作和手段,剩下的七分,完全是靠他个人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卓越品德所获取的应得信任,群众都不是傻瓜,没有人会选择那些一看就不可靠的贵族来担当起自己国家未来的重任,百姓尚且如此,那贵族们就更不例外了,所以凯鲁最终赢得胜利应算众望所归。
当然,依西水一向来的性格,他觉得这种事情,热闹凑够了,就该安分地回去继续过他那“贴身侍从”的小日子了……吧?但这里有个小问题——他该不该帮乌鲁丝一把呢?假的肯定真不了,乌鲁丝的未来遭遇是可预见的。伊尔现在是没有时间,一旦他稍微空闲下来,想必就该立即着手解决这些个小枝桠了吧……有时候真想不明白某些作茧自缚的人,他们自己心里明明再清楚不过,眼前这身边的一切,只不过是镜花水月昙花一现的假象,却依旧紧抓不放,甚至愿意为了这一刻的梦境而牺牲所有……划算吗?太不经济了嘛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