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凶手的猖狂程度超出了陆笙的想象。竟然明知道提刑司的人入驻的情况下行凶?这是公然挑衅么?
而下一秒,陆笙心底更加认定凶手的实力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高,否则为何不像之前击杀三个法师那帮将他们这些碍事的先除掉?
对下人出手,反而暴露了凶手的心虚。因为凶手非常明白,陆笙他们会重点保护赵员外一家。
陆笙等人连忙向事发地赶去。联排的单层瓦房,这是给下人们居住的宿舍。而现在,事发的门口站满了惊恐的家丁丫鬟们。
一个个在风中瑟瑟发抖,一个个嘴里嘟囔着恶鬼索命,大家都会死的惊恐话语。
他们怕极了,但是他们却不能跑,甚至不能离开这个院子。他们都是赵家买来的家奴,生与死都属于赵家。
此刻的他们看起来如此的可怜,就仿佛风雪中的雏鸟一般。
“大家让一让?”陆笙喝开人群,案发的大门洞开,赵四就这么悬挂在横梁之上微微晃动。
而更为惊悚的是,赵四的胸口被人贴着一张带血的布条,布条上用血写着鸡犬不留四个凶残的大字。
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蜘蛛三人也是脸色苍白。而陆狸,早已经吓得浑身颤抖。
陆狸才十六岁,从未经历如此恐怖的场景。要不是为了保护陆笙,陆狸本不该加入提刑司跟着陆笙到处办案。
虽然现在陆笙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但陆狸依旧习惯性的把陆笙当做那个需要她保护的木讷书生。
死寂,仿佛浓黑的乌云一般压在众人的头顶,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呼吸的难受。终于,陆狸还是无法承受眼前一幕,捂着嘴巴冲出了房间。
“陆大人!陆大人!谁死了,这次是谁?”赵员外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赵员外一家三口慌慌张张的在下人带领下走来。
赵员外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打理生意,只有一个女儿陪伴身边。原配早已病故,跟在他身边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应该就是赵员外的二房。
当赵员外来到门口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吓得当场瘫软下来。
“老爷——”二夫人惊叫的连忙上前搀扶。
“爹,您怎么样?您说话啊——”
赵员外的女儿不断的拍着赵员外的胸膛给他顺气,没过一会儿,赵员外急促的呼吸竟然真的平复了下来。
陆笙对着赵小姐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陆笙和赵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身为苏州府的才子佳人,陆笙和赵小姐必然会在某些集会上能够遇到。
赵小姐给陆笙的印象仅仅是文静二字。但就这两个字,却曾经让陆笙有过那么难得的心跳。
在以前的陆笙看来,苏州府知名的小姐似乎都差不多,女人只要化妆,长相一般都能变得貌若天仙。但如赵小姐那种恬静如秋水的,却是极少。
以前的他一直是手捧圣贤书,心无旁骛。在他看来,苏州府的小姐们固然才貌双全可多非良配,唯有恬静的赵小姐如一朵梅花寂静的开在墙角不与群芳争艳。
但心动仅仅是心动,几年过去,再见早已物是人非。当年不被众人看好的陆笙,却是第一个拿到功名的,而第一的白少宇却是自断前程令人惋惜。
陆笙的眼神一闪即逝,赵小姐的眼底微微闪过一丝错愕,很快便和母亲一起将赵员外扶起。
虽然赵员外年迈,但这心脏承受能力还是没的说。一般人受了这么多天的惊吓早就精神失常了。但赵员外竟然也只是被吓得腿软,让二房和女儿扶着,竟然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赵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还是死人了,还是死人了啊……”赵员外脸上挂满了绝望。
最大的恐怖并不是死亡驾临的那一刻,而是被死亡的阴云笼罩,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的绝望。
“陆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上怎么又死了一个?”
陆笙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盯着眼前悬梁的赵四,胸膛之中仿佛有火焰在剧烈的燃烧。
“是恶鬼作祟,是恶鬼附身在了赵四的身上,然后让他悬梁自尽,还让他写下血书……老爷,我们跑吧,不能再留在苏州了,再不走,咋们全家都得死啊——”
二夫人神情有些崩溃地说道,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赵员外,夫人,赵四之死不是什么恶鬼作祟,更不是什么悬梁自尽。他是被人杀死后挂在横梁上的。”
“被人杀死的?不会,如果被人杀死的死状怎么会如此渗人?定然是恶鬼,定然是恶鬼啊。”
“娘,您别怕,我们还是听玉竹公子的,他这么说定然不是无的放矢。”
“不错,正常人如果是上吊自杀的话,绳索会勒住咽喉卡住喉结。气管被勒紧,窒息而死。死状为嘴巴微张,舌头吐出,眼睛突出充血,脸色铁青。
握紧拳头,四肢绷直。或者双手成张牙舞爪装,双脚脚尖下垂。
而赵四的死状,头上扬,面容平静,嘴巴没有张开,眼睛紧闭。他应该是被人杀死后又被吊在梁上。如果本官所料不差的话,赵四是被人敲断颈后骨而死。蜘蛛!”
蜘蛛突然出手,一道暗器略过绳索,赵四的尸体便从空中落地。蜘蛛上前,探了探赵四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