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的车下了交流道,道路渐渐空旷起来,车子却在这时猛的刹车,司机错愕的叫:“老板!”丹尼闻言抬眸,朝挡风玻璃外望去。路障!原来如此!是要把他逼到死角?!很好。丹尼低喝:“继续开!”司机惊讶的回视他,见老板一副不容回绝的样子,只得重新踩油门,丝毫不减速的超路障开去。丹尼微微躬身,掀开座椅,拖出武器箱。雏在一旁看着,很快反应过来,随即就跟着丹尼一道蹲下身去拣武器。伊藤原本也冷眼旁观,却在看清他从箱内拿出了什么后,脸色一怔,继而身影一晃,伊藤已经扑向丹尼,要去抢夺他手中的手雷。丹尼一时不察,险些被扑倒,反应过来后立即反被动为主动,丹尼手肘拽住伊藤脖子,牢牢把他架住,熟练地将伊藤困在他的铁臂与座椅靠背中间。丹尼另一手降下车窗,眼看就要拉下手雷栓阀,并把手雷投出去——伊藤的枪快丹尼一步,眨眼间抵上丹尼头顶。丹尼的小臂已全部伸出窗外,此刻不得不停下所有动作,碧色的眼睛盯着伊藤,凶狠的目光一瞬不瞬,却不能轻举妄动。雏的枪自然而然地对准突然倒戈的伊藤。此刻的车厢内是一个古怪的圈,丹尼与伊藤同在别人的枪口下,命悬一线。伊藤怒吼:“那些都是人命!”丹尼不言不语却也不肯就范。司机慢慢滑下刹车杆,车速渐缓,恭候已久的警察同时间要上前来。栽在这么人手里?怎么可能?丹尼左手悄然拉栓,心中默数:1?——2——3伊藤只觉握枪那只手虎口位置猛的一阵麻痹,整只手顿时失去力气,丹尼下一秒松开捏住他虎口的拇指,同一时间,手雷成功掷出去。丹尼手臂积蓄的巨大力量令手雷成功越过数十米,落点正是藏匿在路障后、为首的那辆警车顶盖。警察的恐慌丹尼无从欣赏,车里头还有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要等他来裁决。伊藤手上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就忽然衣领一紧,措手不及的他被直接掀开并扔到后车座,伊藤挣扎着要坐起,雏已经屈膝扣上伊藤胸口,将他稳稳钉在车座中。这时候,窗外火光炸燃,爆炸声震天,警车被窜起的火力掀翻,爆炸威力10秒后才逐渐弥散,火焰在车体残骸上依旧猛烈地烧。这10秒内,丹尼跨入驾驶座,亲自掌握方向盘,猛地倒车,仪表盘指针几乎破表,丹尼的车尾与一直尾随着的警车相撞,撞击声正与车前方的爆炸声浑融为一体,剧烈的震响险些穿透耳膜,丹尼刹住车,紧接着又补撞一回。再坚硬的钢铁也禁不住丹尼野蛮的冲击,警车的车前盖被撞得扭曲变形,汽车灼热的发动机组暴露在绵绵细雨中,雏配合的探手出车窗,对着发动机补上一枪。子弹,摩擦,明火,汽油——警车遭遇几小时前意大利黑手党徒的车的同一命运——爆炸,冲天,扭曲,解体。整个过程,整10秒。雏关上车窗,将热浪隔绝在外,“还需要我做什么?”丹尼敛眸看看前方火势,猛地把油门踩到底,继而一笑,“青草,坐稳了。”说时迟那时快,前后都是爆炸后遗留的残像,丹尼驾驶的车子急速制动后迅猛发动——车子在半空中、夜色下滑过一条弧线,越过烈焰,越过残骸,越过焦黑的具具尸首,越过幸存探员的一个又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吱——”一声,轮胎着地,车身落地后猛烈晃动,丹尼驾驶车子,在湿滑的地面上划出一声锐响,随后扬长而去。所有危机与枪火都被抛诸身后。fbi办公室接到电话,“丹尼?贝尔特兰?瓦莱逃脱,我方死伤惨重。”负责人接到消息后也没有多说,听完汇报后就挂机,气愤压抑在心,面无表情偏头,看一眼抱着双臂、脸色凝重的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刚才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而他面前这一张追踪图上,那枚红点依旧在迅速地移动。“既然都已经查到有两方黑道势力在追杀丹尼?贝尔特兰?瓦莱,我们为什么不干脆让他们自相残杀?”见道格拉斯没有回应,他继续:“您在各个重要关卡出口设路障,看似是要捉拿他,可是现在手头的证据还不足以控告他,就算勉强定罪,量刑也轻,您要我们捉住他,把他暂时收押,等于用我们警方的势力保护他免受另两方狙杀。您这么做,上头……”道格拉斯眉梢不悦的一扬,截下他的话:“就是因为证据不足才要保住他的命。一个丹尼等于无数条线索,隐藏无数势力。丹尼死了,我们去哪儿找线索?”这位是总部派来的人,办公室负责人也不敢忤逆,不得不乖乖噤声,只是心中腹诽:我们计划这么缜密,不出纰漏,可伊藤良一那边呢?伊藤良一并不隶属于fbi,也非cia探员,这样一个自由人,又与丹尼?贝尔特兰?瓦莱有血海深仇,他……会不会乖乖听话?虽然甩掉了之前那帮警察,但市区内各个重要路口都被官方封锁。无奈之下,丹尼取道离开城区,直接开往金门湾,经由金门大桥前往ar县。放眼望去,桥上车辆稀少,远远的灯景迷人,此时已是凌晨,万籁俱寂,隐藏在黑暗中的,蛰伏着似要在黑暗隐去前的最后一刻吞噬掉什么。绵绵细雨有如针织的网,却网不住这个男人,和他驾驶的车。“这座桥也算旧金山一景,你之前总是不愿出门,等会记得要好好观赏。”车里面其他人都没有回话。雏只想苦笑。他说这话太不合时宜,临危不乱么?伊藤胸口上还横陈着这个女人的膝盖,呼吸都困难,想笑也笑不出。副驾驶位的司机愕然瞪大着眼,不敢出声。黎明前的最后一点温度屯聚在半空中,形成漫天的雾气。如果回头,能够隐隐约约的回望如同海市蜃楼的旧金山市。可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人会回头。金门大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车子迅速滑下一段陡坡,丹尼估摸着大概在行驶两分钟就能到达。忽然——“砰——!”电光火石间,一辆一直蛰伏在暗处等候的车子,突然斜刺里冲出来,拦腰撞向他们。没有人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数,车子被撞击的横着划出数米,轮胎摩擦的锐响划破天际。盘山公路下是万丈悬崖,撞过来的车子还在加足马力,不把他们撞下山崖便不甘心。丹尼的车半部损毁,车身几乎翻倒,两个后轮在空中急速地滚动,最终,车的三分之一留在地上,另三分之二,危险地悬挂在崖面末端。雏身体因惯性脱离车座,她整个背脊撞向对面车窗,然后重重摔下,滚落在地。副驾驶位那边的车窗碎裂,座上的司机身体滑出车窗,丹尼还没来得及伸手拉一把,车厢剧烈晃荡——那辆车还在试图把他们往悬崖下推挤!司机刚要抓住丹尼的指尖,为时已晚——他径直坠下悬崖。夜空下哀叫的声音越拉越远,越沉越低,渐渐的拉成一道极细极韧的钢丝,勒紧所有人的心。行凶的车窗户开着,丹尼这边的车窗也尽数碎裂,两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丹尼隐隐约约听到对方那辆车里,有人在说:“等等!她在里面!”“老板要她活着!”这句话,成功阻止了那辆车继续对他们进行的攻击。丹尼的胸腔被安全带勒得生疼,他解开安全带,摸了自己的武器就要下车。伊藤额头碰出了血,刚抬手擦抹去滚滚温汩,自己这边的车门就被人蛮力撬开。雏与伊藤倒在一侧,她受伤最轻,意识清醒,门被人拉开的瞬间,她找准时机,一手攀住车窗棱,下一秒抬脚就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