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一直都知道,他是不一样的,他那样冷酷,怎么会经受不住她的诱惑?正如那个小姐所说,她只是个仆人,仗着首领模棱两可的宠爱,不懂规矩了些。“您喜欢那个女孩?”+ 她眼中流露出不甘。穆放开她的手,移到她的下巴处,抬起她的脸。他知道这个女人想要什么,可是,他并不喜欢受制于人,即使是她,也不行。她已经是他的软肋了,不能再让她成为他的死穴。 雏的脸被迫欺近他,他慢条斯理地低下头,吻一吻她。这个女人有着会令男人丢魂的嘴唇,可是,却只能被更强势的他的唇含住,吸着吮着。唇舌交缠,濡湿的声音,很响,这里,真的是过于安静了些。接吻么?不,她只是被迫地贡献出自己的唇舌,齿龈口腔,任由他翻搅而已,意识到这一点,雏睁开眼睛,正对上的,是首领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整个过程,他都睁着眼,看着她,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无法逃过。她也睁开了眼,温情的游戏结束了,穆放开她,她的唇泛着水光,很诱人,他已采撷过,便也不再多做留恋。 “喜欢?不,我的世界,没有这个词。”雏无力地靠在墙上,她怀疑,他的血,都是冷的。 穆隔着一步的距离,看着她。他以为她终于长大了,成熟了,却不知,原来这个年轻女人的心中,还会有这么幼稚的概念。这并不可取。摒除这一切,她才有可能,变得同他一样,冷血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强大起来。“别呆太久。”穆转身,说到,之后,便离开。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雏摊开掌心,看得到指甲嵌进掌心的皮肤里的痕迹。她迅速振作起来,快步追上去:“首领!”穆停住,却没有回头,背脊对着她。 “明天,我需要离开一天,希望您批准。” “去哪?”“……” “一个人?“是。”她坚硬的语气,才是他需要的,此刻,他得到了,却无法开怀,以着更加冷硬的语气,说话,“快去快回。”“是。”雏咬着牙齿。她得不到他,没有怨言,可是,沙玛,她一定要救回来,她和沙玛一起死,也好过她一个人独活。 这样,阿妈应该不会怪她。 首领回到客人当中,雏回到自己的角落,那道紧随着自己的视线,此刻已经消失了,那个小姐,她本就不放在心上,首领,并不在乎这个小姐,他要的,只是蒙拉家的辅助。她能毁了那个小姐,却,无法与蒙拉家族对抗。 雏很明白形势。 而那个小姐,还要与她争风吃醋的话,那才是最蠢钝的。首领绝对不会喜欢愚蠢的女人。 千赖退据在雏身旁,下巴点一点她脸上的伤:“疼吗?” “不。”“那个小姐,可真是野蛮。”雏笑一下,没有接话,反而问,“你是第一次陪首领出国吧?”“嗯。” “怎么样?”他耸耸肩,不说话。他们两人说话时,都并未看着彼此,两道目光统统投向人群中最显眼的、他们的首领。两个高手,即使在闲聊,同样能够时刻保卫自己首领的安全。 “我们会在缅甸逗留一晚,有什么好去处?我们一道?” 雏想了想,“你去吧,我有事。” “去哪?”“……”“首领并不允许你回本营,你也知道,因为你弟弟的事,很多人想要严惩你。”“放心,我并不会离开缅甸。我只是……” 只是要去首领房里。如果,她会因为救玛莎而死,那么,这一晚,她想要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底线雏的欲言又止,引发千赖的好奇:“什么?”她笑着摇摇头,不肯再多说,目光一直跟随着人群中央,极其耀眼的那个男人。见首领与蒙拉将军交耳说话,千赖似无聊赖地问:“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雏定住了目光,千赖这样问,实在不合规矩。她依旧不说话。 “蒙拉家的人派人来暗杀首领,首领却还能与他这般相处愉快,你说,多有趣!”千赖扬着笑脸,眸光却冷静,话中,意有所指。蒙拉家派来的杀手,千赖虽未明说,但简单一句话,便把雏也牵扯了进来。雏警觉起来,咬着牙齿,不肯多言,只余光瞥一瞥千赖。 千赖比她还要年幼,她自知不应该把他这样一个孩子的心思想的多么复杂。千赖屏息凝神,等到的,却是她的一句:“不知道,也不想乱猜。”他耸耸肩,忽略她语气中的不悦。这个女人,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他曾经还为了她的一份礼物而脸红,可是,在他还没读懂自己的想法时,他的想法,就已经在看见她被首领压在身下的那一幕后,幻灭。蒙拉小姐这时也加入其中,穆虽未和她说话,但是眉目间,可见温柔神色。角落处的雏,看到这一幕时,生生愣住。她呆滞的这一秒,千赖一直直视前方的目光,悄然地转向了雏。他看着她的侧脸。这个女人眼中流转的,可不是伤心?意识到这一点,千赖微笑起来。雏并未看见。 那边厢,首领与拉蒙将军继续低声交谈着,不知首领说了什么,拉蒙突然惊异地扬眉,不置信敛起了眉心。短暂的讶异之后,拉蒙豪迈地笑起来。雏只觉得,他这般的笑容,在自己心上划了一刀。 片刻之后,蒙拉将军离开了穆,转身走到了台前。蒙拉小姐尾随其后。周围都渐渐安静了下来,拉蒙带着喜悦的声音:“各位客人……”雏就在此时,突然转身,快速朝外头走去,身后,拉蒙的声音,继续着,“……趁着今天,朋友们都在,我在这里,宣布一个好消息,鄙女……”雏慌忙间死死捂住耳朵,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迅即,最后,她跑着出了大门。可是,她跑的还不够快,她还是听见了身后,渐渐响起的震颤心尖的掌声。雏躲起来,很隐蔽的地方,依旧捂着耳朵不放,总觉得方才的掌声,还一直在自己耳边回响。 直到一双脚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充满希冀地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千赖,站在自己面前。 她躲得很隐蔽,他怎么找到她的?——雏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些。这个女人因为一时心伤,失去了判断力,看着这个追出来的少年,流露出本真情绪。 千赖原本孩子气的脸上,有雏读不懂的语言,他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千赖古怪地瞅瞅她,“拉蒙将军说应首领的邀请,会携女儿入金三角的本营逗留几日。” “是吗?”“本营是什么地方?那个小姐一入本营,就等同于已经宣布了婚讯。”“那很好。” “你在哭。”“没有。” 本来没有哭的,可她眨了眨眼,泪珠就落出了眼眶。千赖用手替她擦眼泪,一边说,“他是主人,我们是仆人。” 雏霍地抬眸,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他懂?他竟然懂?!雏越发无措,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回忆起,千赖曾教她如何将铅笔,插进人的后脑,最脆弱的地方,那里,隐秘的、唯一一处的柔软,被刺穿,紧接着,毙命。而现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他窥伺到,是否,也意味着她会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