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女子正是尹乐,这个深夜阴气凝重,她便让绿荷出来走一圈。当收到绿荷的求救信号的时候,她用了转移术迅速赶了过来。尹乐本以为是恶鬼作祟,想不到绿荷竟然救下那女鬼,她来到现场,看到那和尚杂眉丛生,神色不耐,虽满口佛家道理,却不像个正经的佛家弟子,便知道是另有内情了。
她瞧着那黄衣女子,冷声问道:“你已经是阴间的人了,为何滞留在人间不愿意离开?”
黄衣女子见她在眉心轻轻一扫,便扫去了她所有的痛楚,包括被和尚用符咒所伤的地方,心中便开始猜度她的来意和身份。她哪里知道尹乐刚才是用阴灵符为她治伤,这种符咒专门针对阴人,增强其阴气,扫去阳气或者罡气所伤的痛楚。而被阴灵符治疗过,她的功力也会增强。
黄衣女子还没回答,那和尚便又怒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阻贫僧诛邪收鬼?你与那鬼是否一路?”
尹乐回头,眸光倏然一闪,冷然道:“秃驴,我没问你。”
和尚闻言,大怒,指着尹乐道:“出家人岂是让你轻易侮辱的?妖女,看招!”说罢,手中转动那铜铃,铜铃用钢链牵着,嗖一声便往尹乐飞过去,速度之快,用劲之大,都像是用来对付劲敌一般,看来,他是要把尹乐置之死地。
尹乐恼怒他的歹毒,双手做莲花开放般的手势,一道黄色的光晕在她手心形成,变化成一朵莲花灯,莲花灯陡然发出万丈光芒,绿荷与那黄衣女鬼都掩住眼睛惊叫起来。那黄色的光晕笼罩住那铜铃,只听得叮当一声响,那铜铃便落在了地上,哐当哐当地滚出好几丈远。那铜铃断落,钢链连着和尚的手,那和尚也被劲道击退了几步,他收势不及,撞在了大榕树上。
尹乐冷道:“就凭你如此歹毒心肠,也敢称出家人?玷污了佛门的名声!”
那和尚兀自镇定,口出恶言,“你那一招法术,足以证明你也是同道中人,你有鬼不抓,有妖不收,跟妖邪同流合污,料想,你跟她们也是沆瀣一气。贫僧今日便要为民除害,免得日后你们为祸苍生。”
只是,他是这样说,却也不敢轻易出招,自己倾尽全力的一招被尹乐轻易破掉,他心中正震骇着,但是怎么样也不能掉了面子,遂这样说着,好为自己挽回点自尊。他暗自猜测尹乐的身份,当今天下,有能力的驱魔人,没有几个,而当中并没有女子。
尹乐对他的指责只当听不见,回头对绿荷道:“带她走!”说罢,她也转身,往来的那边路口走去。
和尚见她如此傲慢无礼,心中一怒,竟忽然出招偷袭,他身子凌空飞起,双掌伸出,往尹乐袭去,然而,他的双掌似乎是接近尹乐,却像是打在空气里,他心中骇然,一看,却见尹乐人已经消失了。他猛地回头,绿荷和那黄衣女鬼也不见了。
和尚震骇,空荡荡的大街再没有人,那依附在大榕树的游魂野鬼,也不见了踪影。他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但是,不杀叶青,如何跟夫人交代?
绿荷带着黄衣女鬼回去到刘府,尹乐已经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暗淡的月光静静流泻,铺了一地的银白。她的面容在月光下有些看不清,轮廓也模糊。
“你叫什么名字?”尹乐眸光紧盯着黄衣女鬼,略微严厉地问道。
黄衣女鬼如今也不害怕了,人都死了,再差,能差到什么境况?她抬头,直视着尹乐道:“我叫叶青。”
“你知道刚才追杀你的人是谁吗?”尹乐见她胆子也颇大,再问道。
叶青冷笑一声,“我哪怕是魂魄分离,也不会忘记那秃驴。他是慕容夫人的走狗,虽说不上是他杀了我,但是我的死也和他脱离不了干系。”
“说来听听!”尹乐眉目一抬。
叶青却抬头问尹乐,“在我说之前,你能够告诉我你是谁?”
绿荷在一旁道:“让你说你就说吧,无论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恶人,她都能帮你,不过她耐心不大好,你若再不说,她只怕便不理了。”绿荷自然知道尹乐不可能不理,这样的事情若没遇上就算了,但遇上了,是无论如何都要管到底的。这样说,也好叫黄衣女鬼不再顾念其他,快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说白了,就是她自己没有耐性。
尹乐看了绿荷一眼,道:“多嘴!”
叶青狐疑看了看尹乐,又看看绿荷,深呼吸一口,道:“好,死就死吧,再差能差到哪里去?你们要是慕容府的人,我也认了。”
“慕容府?是慕容赏吗?”绿荷嘴快问道。
叶青陡然一愣,瞪着绿荷,“你认识他?”
绿荷摇摇头,“不认识,听过。”
叶青冷笑:“那慕容赏倒还算是个人,但是他那一家子就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尹乐来了兴趣,坐在石阶上,捡起地上一块梧桐树的叶子,放在鼻子间闻了闻,树叶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也让她精神了些许,“说主要的。”她眸光兴趣盎然,一改之前淡漠的面容。
叶青愤愤地道:“慕容赏与我家姐相爱,他们一家嫌弃我家姐只是个卖元宝蜡烛香的,嫌我家姐晦气,竟然暗地里使阴招,要我家姐主动离开慕容赏。我家姐性子虽不软弱,却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家打交道。咱们又不是嫁不去的人,再说,我家姐的容貌京城她是第二,便无人敢认第一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尹乐,郁闷地改口,“当然,您的容貌确实也比家姐出色。
尹乐却挥挥手,不耐烦地道:“废话不必说了,挑重要的说,那慕容家如何使阴招?你又是怎么死的?”
叶青道:“阴招不外乎是在外面传我家姐的不好,说她晦气,整天和死人的东西在一起,人也沾染了阴气,是煞气十分重的人,弄得我家姐被人指指点点。然后再命人去店里捣乱,装神弄鬼的,想吓得我家姐离开京城,主动离开慕容赏。至于我是怎么死的,也活该我命里有这么一劫,我脾气一向急躁,家姐被人如此欺负,我心生愤怒,便上门找慕容赏一家理论,谁知道那慕容夫人怕慕容赏知道她做了那么多坏事,竟命人掳走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途中遇上那和尚,那和尚我知道,他是慕容夫人的走狗,为慕容夫人所用,好几次到我们店里驱邪,说我家姐是邪气的人,让大家不要光顾我们的店,我深知他厉害,逃跑之中,一时慌乱掉下山崖,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