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就杀,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早就受够了。”
狐妖的声音很微弱,但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抓着那个人的手,生死都是不值得什么畏惧的事情。
“人不人?”裕笙重复了一遍狐妖的话,冷冷抛过去一个眼神:“什么意思?”
狐妖冷笑了一声,不肯说话。
“好啊。”裕笙也笑,不过却是怒极反笑。
“不说是吧?不说就下地府和阎王爷说去!”
裕笙手中灵力一涌,裹着诛邪剑就朝他手中飞过来,剑柄刚握在手里,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裕笙的动作。
“仙长手下留情!我说,我什么都说!您想知道什么?!”家丁的语气飞快,好像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他的卿卿就会死于非命似的。
“说。”裕笙幽黑的眼瞳映衬着剑锋冷冷,寒意森森。
家丁颤抖着握紧了狐妖的手,一段往事也缓缓展开。
狐妖从前的确不是狐妖,他是人,活生生的人,叫容卿。
容卿的模样相当出挑一一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容卿也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没有能守住自己容貌的家室和能力,美貌就是从头到尾的一把利刃,刮得他遍体鱗伤,求死不能。容卿被当地的一个富绅少爷一一也就是崔府少爷崔知远看上,要娶容卿做妾。
容卿当然不愿意,好好的一个男子为何去做别人的男妾,但千般不情万般不愿,容卿还是以自己姐姐的名义,被抬上了崔府的花轿。
他本来以为总有色衰爱弛的那一天,自己忍一忍,至少可以保一家平安,忍到崔知远对他厌弃的那一天,或许能求个恩典出府。
哪成想崔知远是个不当人的。
容卿也没等到那一天。
崔知远有个特殊爱好,他对毛茸茸的东西有一股几乎是疯狂的执念,让人生生剥了容卿的皮,缝了狐狸皮上去。
狐狸那么小一只,容卿也是个男人,一张皮剥错了一点点,崔知远就让人重剥。
狐狸的血在崔府地上盖了三天三夜,一场大雨才给洗干净。
容卿活下来了。
一个不起眼的家丁给容卿端茶倒水,衣不解带夜不合眼的照顾着,容卿活下来了。
周通陪着容卿活下来了。
尽管已经面目全非,尽管已经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不人不鬼一一容卿睁开眼睛的那一天,野兽的哀鸣在崔府响彻了一夜。
崔知远找道士来镇压住了容卿身上的妖气,拷上枷锁,让容卿成为自己的禁丨脔。
周通只能在窗外守着,听着容卿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