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却笑盈盈的站在她面前,“这是去哈市的车票!”思源默然审视那一张笑脸,觉得从未有过的生疏,“为什么?”“因为知道你需要!”他把车票放到她手中,转身欲走。“不是任何我需要的你都能给!”思源眼中有泪,更显脆弱与憔楚。“所以只能给你我所能给予的!”周立冬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无可奈何的叹息。“立冬,都过去了,你并不欠我什么!”郝思源轻声说。“可是,我宁愿我欠了你!”“……”“好了,早点休息,明天晚上的火车,还来得及准备,我会去送你,还有井成和燕飞!”思源站在楼梯口,无法动弹,只是眼睁睁看着周立冬走远。火车站依旧人山人海。周立冬和霍燕飞在站台上到处找郝思源,“不会已经走了吧?”霍公子一向没有耐性。“火车没开,怎么能走?”周立冬继续向周围观望。“奇怪,井成怎么也不见?”霍公子问。“或许跟思源在一起!”周立冬终于见到郝思源了,人群中,她慢慢走来,步履姗姗,那份寂寥的悲伤让她显得与众不同。“说好了来送你,为什么不等我们?”周立冬说话总是和声细语,使人辨不出他到底是在责备还是在单纯的发问。“我自己坐车过来很方便!”思源冲周立冬和霍燕飞说,她向旁边看了一眼,问:“井师兄呢?”“可能在路上!”周立冬顺手拉过思源的行李箱。“你们真的不必来送我,又不是郝思源回北京的那天,正是2月14号。祖蓟来车站接她,特意带了一支玫瑰花。思源淡然一笑,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玫瑰呢!”祖蓟问:“周立冬居然没送过你玫瑰?”说完才知道自己失言,忍不住自怨,“我吃饱了撑的,提他干什么?”思源却没在意,说:“不跟你家那口子浪漫去,大老远跑来接我?不是早说了,我自己能回去,又没带多少东西!”祖蓟也不听她唠叨,直接拿过她包放进车里,一踩油门,说:“坐好了,本小姐开始飞车了!”回到自己的小屋,送走祖蓟,思源才趴在床上大哭。送走父亲的时候,她没哭;知道父亲选择与母亲合葬的时候,她也没哭;去父母坟前告别的时候,她还没哭;忍了一路,现在,泪水却无法抑制,她怨啊,为什么他们都要抛弃她?为什么父亲那么狠心,都不让她见最后一面?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她要如此孤单?哭得累了,思源便拿玩具熊盖住头,让自己沉浸在空白的思维里。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她却总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幻觉中的声音却锲而不舍,如追魂索命,思源无奈的接过电话,“我是郝思源!”电话那头一片沉寂,思源叹了一声,“打错了吧?”刚要挂电话,那边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思源,你还好吗?”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思源滞了一下,并没出声,而是挂了电话,按了关机,这样的时候,她怕自己贪恋了那嘶哑低沉的嗓音化做的柔情陷阱。她需要温暖的安慰,却怕深陷其中,再一次万劫不复。周立冬握住听筒,舍不得放下,刚才,他明明听到她抽泣的哽咽,明明听到一声苍凉得不能再苍凉的声音:“我是郝思源!”这声音,如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轰鸣不止,隆隆回旋,最终炸裂开来,在他脑海里形成浓浓硝烟,弥漫至五脏六腑。“思源,对不起!”他喃喃而语,却无法成音。秘书见周立冬用手捂住胸口,面目扭曲,嘴里还不停的叨念,嘴角边渗出殷殷血迹,知道情况有些不妙,赶紧将他送去医院。“胃出血!还好,送来得及时!”医生对沈庆山说。沈庆山松了口气,对周立冬的秘书说:“小伙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秘书哪敢居功,赶紧说:“周副总是吉人天相!”沈庆山环视四周,说:“麻烦你通知沈丽,让她来趟医院!”秘书赶紧去办。周立冬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他一动,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绞痛难忍,“这里是不是地狱?”他自问。想到地狱,他忽然想起郝思源,想起之前还给她打过电话。难道两个人就这样阴阳两隔了?他还没有亲口对她说过自己的忏悔。仿佛在黑暗中穿梭了很久,才见到一丝光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走廊里的灯光透进房间。有人轻轻进来,趴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轻声唤他:“立冬,立冬!”周立冬却不想回应。房间的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值班医生:“沈小姐!”医生客客气气的和沈丽打招呼。“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睡不醒?”沈丽问。“他太累了,我们给他注射了安定,希望能让他好好休息!”医生看看周立冬没有什么大碍,又转去其他病房。沈丽坐了一会,觉得无聊,接了个电话,便一去不返。深夜的时候,周围寂静的可怕,周立冬想闭上眼睛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反复复闪过郝思源的身影,每一个都离他越来越远,想抓住,却怎么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