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顺从地递过枪:“好啊,看你打架有一手,不知道打枪怎么样?”
院子外,趴在地上的几个人见没了动静,战战兢兢站起身。马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第一枪便打倒小胡子,其余的人连滚带爬地退进大门。
“哈,不愧是公安大学毕业,有这么好的枪法,都不用叫支援了。现在……”亚里高兴地跳出排碱沟,马赛也跟了上去。突然,几声枪响,子弹把他们身边的土打得弹起。
多里昆大叫:“快下来!”两手伸出各扯亚里和马赛一边脚,把他们拖下排碱沟。随即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把排碱沟周围打得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在亚里“哇哇”乱叫中,枪声总算停了。
十几辆警车冲到院子前肢十几米处停下,满身着警察、武警、法官、检察官制服的人,跳下车,纷纷拿出枪,对着不远处的涝坝瞄准。
陈漠军推开两个持枪的武警,从人群后跑出,悲愤地叫道:“你们怎么乱开枪?老天爷啊!那是我们的人!”说完和刘保山快步跑向排碱沟。
一副总指挥模样的赵副书记在人群中张大嘴巴,紧张地看向排碱沟,只到看见陈漠军、刘保山带回来三个人,嘴巴才合上。
“陈头儿,你是给我们找支援,还是给牙生找支援?”满脸泥土的亚里一屁股坐下地。
赵副书记喝道:“不要埋怨了,这是误会,先到的同志听到枪响以为你们是敌人。没伤到就好了,现在最重的是抓住敌人!”说完向前头走去。
亚里直瞪垂头丧气的陈漠军,还想说什么,刘保山抢道:“你他妈少说两句,你以为陈头想这样啊,局长又不在,这些人是赵副书记叫来的,他已经够烦了!”
亚里这才扭转视线,掏出烟递给多里昆和马赛,边点烟边扫了一下周围的人:“妈的,领导重视好办事啊!该来的都来了,咱们公安抓人,检察院直接批捕,法院马上宣判,最后由武警押赴刑场。哈哈,这是为分裂分子准备了流水线处理,一条龙服务!”
几个人都被亚里的话逗笑,陈漠军想笑又笑不出来,脸色怪异。
这时,一辆车飞驰而至,车上下来了李东阳,陈漠军几人马上围了上去。
李东阳边往前面走边问:“情况怎么样?“
“刚才……刚才耽误了一下,恐怕人跑得差不多了,唉!我没找见你,后来……”陈漠军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咱们还是进去搜一搜。”李东阳看清阵势,朝赵副书记加快步伐,伸出手迎上,“辛苦你了,赵副书记。”
赵副书记笑:“唉,辛苦什么?老李,你来得正好,我这个外行还真的不会指挥打仗,你看,怎么包围,大家意见还没统一呢!”向乱哄哄的人群高声叫道:“大家注意,李局长来,听他的指挥!”
李东阳点头高声叫道:“把车灯全部打开,照向院子!”
十几辆车的车灯打开,整个院子犹如白昼。
几个手执冲锋枪的武警冲了进去,里面空空如也,几个房间也踢开,一个人也没有。
“谁打中的?”
陈漠军站在一条旱沟旁,用手电筒往下照,小胡子的尸体趴在下边。
亚里看马赛:“我的枪法你知道,多里昆的估计也不怎么样?只有大学生了!”
陈漠军朝马赛歪头:“你下去,把他弄上来!”
“我、我下去?”马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你打中的,弄上来才算完事。”陈漠军的样子像是找人出气。
多里昆不忍地说:“陈队长,我下去吧?”说完就要往下跳,被陈漠军拉住。
马赛瞪了陈漠军一眼,跳下沟里。
亚里也看不下去了:“陈头儿,人家是第一次,打中就不错了,你通触一点行不行啊?
”
陈漠军斥道:“你滚一边去!这是为了他好。过了这一关,以后就不会害怕了!”
黑暗里,有个人打燃火点烟,火光映出李东阳的脸,默默看着马赛从沟里扛出尸体,走向警车。
一间小屋子旁,几棵沙枣树下,一个青年表情凶恶地击打悬吊在树上的沙袋,赤裸的上半身密布着豆大的汗粒。旁边另有几个青年也在锻炼,有的在举石磨做的土制杠铃,有的在炼哑铃,有的在做俯卧撑。
击打沙袋的青年累了,停下手去拿起一碗水,拿到嘴边,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水了忘了喝。
只见阿迪力踩着自行车摇摇摆摆地进入村口,脸红扑扑的,眼睛半睁半闭,口中念念有词,八成是喝醉了。也没看清前头有个牧羊人,自行车照牧人撞去,自己也飞了起来,掉进羊群中。
“他妈的,在路上放羊!”阿迪力跌了一身羊粪,恼羞成怒,揪起牧羊人,就一是一耳光。
沙枣树旁的小屋子内,光线昏暗,十几个八九岁到十一二岁不等的小男孩围坐在一起,眼神惊恐,表情痴呆。这个教室不像教室,托儿所不像托儿所的地方,就是让李东阳深恶痛绝的地下讲经点。外边的青年也是讲经点的人,他们除了学经,还要习武。
讲经点中间的一把椅子上,买买提闭目轻轻摇晃,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在背颂古兰经,不时地皱眉思索,背颂的声音越来越不连贯,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