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言却不去看她,只盯着白夜,森森然继续道:&ldo;我今日来时,命于伯联系段家的各个宅邸和仓库、工厂。所有人员都被遣散,并安装了引爆装置,若我死去,我安插在各处的心腹会在一瞬间将家产全部爆破,你们,什么都得不到。&rdo;
如此鱼死网破的最后一着血腥之棋,他阴沉萧杀地说出来,竟是眼皮都不眨。
白夜喃喃着:&ldo;段少言……你是个疯子……你想把段家在全球所有的据点全部都在一夕之间炸毁?&rdo;
段少言冷冷的:&ldo;我不想。但是与其落到杀父仇人手里,不如由我亲手毁去。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是要我和叶武的两条命,还是要钱财权势。&rdo;
&ldo;……我不信。&rdo;白夜一双眼睛瞳仁细狭,&ldo;我不信……我不信你在欺骗我!你虽一向狠辣奸猾,但我不信你能做到这一步,我不信‐‐&rdo;
他怒极狂极之下,竟然失去了理智,只觉得只要拿下段少言,定可以阻止这荒谬之事的发生。
怎么可能?段家百年基业,蟠虬错龙的根系,段少言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毁就毁,说炸就炸?决不可能,决无可能‐‐
&ldo;拿下他!&rdo;
一声令下,围堵包围等在外面本来要杀害段少言的人一拥而上。
原本紧绷的弦终于铮然崩裂,平和的庄园骤然杀气冲天,白夜瞒着白家暗处培植的精卫将叶武与段少言齐齐围住。
厅堂内数十名护卫,外面更是重重把手,令人插翅难逃,然而这时,一名白衣少女却风风火火冲了进来,正是白薇薇:&ldo;叶武!段、段少言!&rdo;
白夜布满血红丝的眼睛骤然一凝:&ldo;……薇薇?&rdo;
白薇薇是白家的独生千金,白夜培植的那些暗卫没有命令也不敢伤她,竟然就让她这一路闯了进来。
&ldo;解药啊!解药!!&rdo;白薇薇也知情况不对,将事先用纸团裹好的丹药丢给了叶武,那纸团不偏不倚,正落在他们脚边。
一名护卫见状正欲抢夺,叶武反应却比他更快,立刻抄起纸团取出丹药塞入口中,尔后朝白薇薇道:&ldo;快走!&rdo;
白夜的怒气几乎要从胸口撞破一个孔洞,厉声喝道:&ldo;白薇薇!你做什么?!!&rdo;
白薇薇一边跑一边气愤道:&ldo;你做的不对!难怪大哥总看你不顺眼!你做的不对!还不知道认错?!!&rdo;
&ldo;你大哥宠你,我就亏待过你吗?你竟帮着外人来对付你哥,你有种白薇薇!连她一起拿下!!&rdo;
白夜此时近乎疯魔,白薇薇惊叫一声,掉头就往外跑。
叶武此时服了药,药效渐散,然而身体的疲惫却仍未退去,段嫣然受了莫大刺激,仍未能消化,坐在地上愣愣地出着神,眼中光亮一会儿黯淡一会儿又明澈的出奇,口中喃喃重复着&ldo;他没有背叛我&rdo;,仿佛这句话反复几遍,她所做错的一切都能烟消云散,并未发生。
段嫣然曾视叶武如姐如母,也曾真心包容段少言,将他看作亲密无隙的手足。
但她终究太过天真温柔,蒋子夜在追求她之前,就仿佛研读攻略一样,对她进行了仔仔细细的了解,她的一切喜怒哀乐,他都了如指掌,连她内心深处,原本被慈爱与温情掩盖的那些不甘,对于她的父亲与另外女人育有子嗣的痛恨,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催化她的不甘和痛恨,段嫣然原本并不会全信于他。
可是失子之痛却令她最后的防线溃败坍圮,在香港,在失去腹中胎儿之后的日日夜夜,她得知的都是叶武和段少言如何亲密缠绵,如何逍遥自在。
她终于失去理智,沦为了蒋子夜手中的棋子,去对付那个一直真心待她,从不疑她的女人,那个人,甚至在段嫣然把枪支抵到她的后背之前,还跟她说&ldo;别怕,有师父在,没人可以伤到你&rdo;。
段嫣然近乎崩溃。
而与之相反,段少言则是凶煞至极,修罗模式全开,由于白夜下的命令是拿下他,而不是杀了他,那些护卫并不敢用枪支来对付。
叶武喝道:&ldo;段少言,趁着白夜还没下杀手,滚出去!别管我!&rdo;
段少言并不理会,他此来早有准备,自是携带了枪械,加上格斗搏杀,正是叶武亲授于他的,在场又有谁会是他对手?
于是护着叶武,一路杀至门口,白夜一双眼睛越来越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眼见着段少言就要突出重围,他脑袋一热,怒吼道:&ldo;别让他跑了!抓不住就杀了他!!&rdo;
段少言缄默不言,扣着叶武的手却丝毫没有松下来的意思,反而握的更紧。
叶武闭上眼睛:&ldo;……你这又是……何必……&rdo;
四周的护卫等的就是这个命令,此刻扑杀上来,犹如舔着吻部垂涎许久的狼群,爪蹬齿寒,一跃而上,恶鬼般要将猎物撕咬入腹!
叶武绝望吼道:&ldo;走啊‐‐!!还不滚!师父的话,你是不是从来不听?!!&rdo;
段少言只是护着她,竟是心平气和的:&ldo;你看,这么多人,我走不掉的。&rdo;
他一记鞭腿扫翻三四个人,然而&ldo;砰&rdo;的一声枪响,手臂上已中了一枪,霎时间血花喷涌。
段少言说:&ldo;只能一起走,或者一起留。&rdo;
密密实实的枪林弹雨却毫不容情,朝着他直击而来,段少言目光一沉,将叶武护在身下,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的喃喃像是他们无数次枕席间欢爱时的温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