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从一进来,视线就落在叶武身上,眸中猩红如血,狂怒又哀恸,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对叶武说些什么,但却一句话也没有讲出来,过了半晌,他发了狠,将目光从她身上撕扯而下,转到了其他人身上。
这个人的气场太强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他的视线离开叶武就变得刀刃般薄冷凌厉,环绕一圈后落在方才正在强迫叶武的杜楼身上,利刃陡然出鞘,犹如一把生着倒刺的尖刀,狠狠扎进对方腹腔里,逆着血肉掏捣。
&ldo;……段、段少言?&rdo;
杜楼家里毕竟是从商的,段少言只是低调,并不是刻意隐藏自己,因此知道他相貌的人并不在少数。
何况杜楼随父参加商会,也遥遥的越过人头攒动,看到过在贵宾席上那个爱搭不理的男人。
这个人的容貌太过惹眼,一般人看过都不容易轻易淡忘的。
段少言盯着他,周身的寒意在一步一步加重。
&ldo;你知道我是谁……那你知道她是谁吗?!!!&rdo;
后半句陡然暴怒的语句,杀意怒涌,杜楼下意识地又踉跄着退了一步,抬起手在身前做着无谓的防护。
&ldo;你、你不就只是她、她的老板……吗?&rdo;
&ldo;老板?&rdo;男人阴狠凶煞,戾气迭增,&ldo;我□□大爷的,她是我的人!!你他妈的谁?凭什么这样对她!!&rdo;
狂怒烧红了他素来清冷的双眼,段少言一把抓住杜楼的手,一个反拧令他失声惨叫,又一脚狠狠踢在他背上,将他踹翻在地,胳膊和肩背扭到一个正常人绝对不能承受的角度,杜楼骨头脱臼的嘎吱声清晰可闻,令人寒毛倒竖,周围那帮讲究哥们义气的人,在段少言的气场和杀机之下,竟无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兽性,血腥暴走的气息实在太过清晰锐利,如果现在他捅破杜楼的喉咙,把他整个脑袋一刀切割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那种要杀人的狂怒这些人不会不知道,但就因为知道,更加没人愿意帮杜楼,而是都小幅度地往后面退着。
&ldo;啊‐‐!!!放、放手……&rdo;杜楼疼的满头大汗,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着,&ldo;段先生、您放、放手,这是误会,误会,我不知道吴小姐是您的女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do;
叶武此时长叹一口气,望着天花板,一颗心总算放落,但也失了气力。
&ldo;杜楼,我不姓吴,我姓叶。&rdo;
&ldo;叶?啊啊啊啊!!!!&rdo;手腕也被拧折,然后是一根一根的手指,每个关节都被捏着拧去,杜楼疼的涕泗横流,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不断地哭嚎,声音响彻夜幕。
段少言眼神极其寒冷残酷,抓着他的头发,一贯冰冷华贵的声音,此时竟是沙哑粗嘎:&ldo;你喊什么?&rdo;
杜楼被他拎着头发磕在床角,那床是老式的铁栏子弹簧床,床脚锐利,段少言此时宛如炼狱修罗,不存半点仁善,拎着他的脸,往床脚猛磕,杜楼很快就发不出声音来了,他的嘴唇已经完全被磕烂,门牙打落,牙龈撞得稀烂,就连舌面都被尖角扎出七八个破孔,满嘴满脸都是血。
那场面实在太过凶煞,杜楼的一个兄弟总算是回过神来,他见段少言只身前来,外面没有帮手,心道不能任由段少言握在掌心里一个个捏碎,手中刀刃一晃,从背后朝他劈了过来!
谁料段少言师承叶武,怎可能没有觉察,当即揪起杜楼,反身格挡。
他速度之快,那个兄弟甚至来不及收刀,就一刀劈在了杜楼胳膊上,生生削下一大块肉来!只剩一点点皮连着手肘!
杜楼痛的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哀嚎,段少言一脚将他踹到一边,走到衣柜前,看都不看一眼,一拳击碎了嵌在墙上的穿衣镜,镜面凝顿一秒,四下皲裂,而后哗啦细碎地散了一地。
他朝起数片碎块夹在双手指缝间,陡然从赤手空拳变成金刚狼般双掌带尖锐利器的格斗机械。
周围的人此时就算再胆寒,也知道这个人今日绝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不想被收拾成杜楼那副奶奶样,就只有硬着头皮猛冲上去。
段少言护在叶武身前,如修罗浴火,血染魑魅。
叶武慢悠悠地叹息道:&ldo;段少言,打归打,留他们一口气在,我叶武门下,不杀人。&rdo;
一场血战很快过去,全无章法的流氓混混连叶武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打得过狂暴化的boss段少言。
那几乎是碾压性的扫荡,所有人最后都浑身是血地滚摸着跑出了巷子,杜楼是爬出去的,爬到一半总算有个兄弟把他扶起来,拖着他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弄堂拐弯处。
段少言在屋子里背对着叶武,面向门口站了一会儿,手渐渐松开,染满了鲜血的玻璃碎片玎玲落在了地面。
而后他转过身,看向叶武。
昏沉的夜色里,只有外头一点路灯透过矮窗,模糊氤氲地洒进来。
叶武看着他,几乎就像看着一只前一秒还撕咬着猎物喉管的野兽,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杀戾,但他垂着眼帘,身上似乎不再剩半点人气儿,凉的可怕。
&ldo;段少言……&rdo;
听到她的声音,他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他抿紧了嘴唇,侧过脸静默了许久,然后走到她床前。
光亮终于落到了他脸上,苍白的面庞溅上了点点血腥,青年凝视着她,眼眶竟是红的,里面有水汽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