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州习惯了他的态度:“那会儿自是不同,你明白。”柳亦是明白,不明白的是他们,他正了正色,缓缓开口:“戚风我早就认准了,那时候就是,你们当时不信,现在该信了。而且,局势如此,戚风是戚风,朝廷是朝廷,我不至于分不清楚,不用你们三番两次提醒试探。所以,这次叫我来,还有别的事吗?”梅州揉了揉眉心:“你不该来京城待这么长时间,败月教得了消息,怕是不日便会有所动作。”柳亦是真的不懂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他把茶杯放到一边,没好气道:“他们教主是不是有病?我娘都入土为安多少年了?他老盯着我不放干啥?我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我待哪里关他什么事?再说了,我这个便宜儿子统共没见过我妈几面,亲子关系约等于无好吗?!”梅州笑了笑:“别这么说,你好歹是她亲生的,她把飞鸢阁都留给了你,还是为你着想的。”柳亦无语:“我还不如不要……”梅州:“这是嫌弃我们这群朋友?”柳亦斜了梅州一眼:“你们这群人给我简直浪费,让你们解散还不肯,我哪里用的上?”梅州没再跟他争:“我叫你来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我知道你还是排斥这些上一辈的事,但是你们有血缘关系,你已经被扯进来了,还是多些警惕。我们的人手太过分散,京城只有我和梅寄,而败月的总坛就在京城,你自己一定多加小心。至于平王府,我看也不简单,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柳亦知道他这是松了口由他去的意思,心情稍好,那个败月教他还真没怎么在意,反正这么多年每次都是些小打小闹的跟踪什么的,不知道飞鸢阁的人为什么都那么担心。他倒是更关心别的:“梅州,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梅州就知道他要问,淡淡道:“是徐家的孩子。”得了答案,说不上什么滋味,柳亦拍拍梅州的肩:“你这是养虎为患,你就不拍他长大了恨你?”梅州的声音依旧清冷,波澜不惊:“养虎为患……那可不一定,他得先有那个本事,至于恨不恨的,你觉得我在乎吗?”柳亦听得皱了皱眉头:“徐家实在灭得冤,可也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命令不是你下的,确是你来执行,那小孩儿……罢了,你不干涉我,我也不对你的事多言,只是凡事多留个心眼。”梅州点头领了情。闲话叙完,柳亦便告辞离开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e==(づ′▽)づ☆、下药柳亦转出了小巷,来到了主街上,慢悠悠迈着步子走在人群中,心里想着事情。柳亦听师父说他是从家门口把自己捡回去的,真假未可知。反正八岁前的事情他都记不清了,八岁后他就一直跟着师父到处跑。直到十四岁那年,有一天醒来发现师父不见了,只留了封信说是去京城处理事情,当时不以为意,等到柳亦听到风声发觉不对赶去京城,见到的就是师父的尸体。那时候真是觉得天都塌了,他愤恨所有在旁边的人,包括闻玉,他恨他向自己解释的什么江湖规矩,恨他的“袖手旁观”,恨自己的后知后觉、无能为力……闻玉不肯告诉他具体原委,他在京城调查了好久,一无所获,他一度心灰意冷、萎靡不振。也是那个时候,飞鸢阁的人联系上他,当时他们一来就告诉他他是他们阁主的儿子,随后马上又说他们阁主,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柳亦的亲娘死了,要他接管飞鸢阁。柳亦当时把来的人都给打了出去。过了段时间,柳亦动身离开了京城,这里实在让他待不下去。后来两三年他又去了很多地方,渐渐适应没有师父的日子。每天浑浑噩噩地过,不过一睁眼一闭眼的事儿,直到十七岁在西南遇见戚风……无论是三年游历还是之后的西南定居,飞鸢阁的人一直跟着他,他也就默许了,后来渐渐了解收拢了飞鸢阁的势力。飞鸢阁是个集探秘、暗杀一体的组织,组成成员身份多样,明面里的身份有江湖客也有穷书生,甚至朝廷官员、宫廷侍卫,平时皆以密信往来,松散却凝固。柳亦只大致梳理调整了一下飞鸢阁的势力布局,其余的事情内部自有一套运作体系,都交由各部门首领去安排,其实也没过多插手,柳亦也不习惯差遣他们。至于败月教,听说本来就跟飞鸢阁不太对付,再加上他们教主和柳亦娘的恩怨纠葛,这些年着实没少找麻烦。只是他们教主勒令不许柳亦长住京城,柳亦就完全想不通了,而且看梅州的态度,这是上升到生死的高度了。想着想着,柳亦不知不觉走回了王府,还是那个惯常翻墙的角落。这时那些酒楼里的话又在柳亦脑中响起,柳亦不禁有些担忧。轻巧地越过墙头,柳亦直接冲书房而去,不料没找着人,想了想,大概还在卧房,于是调转方向去卧房,结果还是没人。柳亦停住摸了摸下巴,戚风平时就只在这两处出没,如今都不在,大概是出去了。柳亦打算就在这儿等着,一个翻身就躺到了卧房床上,抱着被子直接睡了。睡了不知多久,柳亦渐渐醒转,睁眼就看见不远处桌旁的戚风,他正垂首看着手上的信件。柳亦重新闭上眼缓了缓,待自己困意消散,头脑清明了些才起身走到戚风身边。戚风见柳亦过来,放下手中纸书,拉柳亦坐下。柳亦顺势坐到戚风身旁,看着戚风略有些疲惫的面容,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昨夜没睡好?”戚风听到他的话,眉间的冷意散了些,泛起些几不可查的温柔:“不碍事。”柳亦没多问,转而把酒楼里听到的话告诉了戚风,戚风全程只淡淡地听着,倒是柳亦到后面越说越愤慨:“他们怎么能这么编排你?!”戚风对这些事都心中有数,轻声安抚柳亦:“这些不碍事,我都有数,不值得你动火。”其实他们都没意识到,柳亦的控诉中除了恼火与担忧,还有那么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既然戚风已经说了心中有数,柳亦也就没再插手,那日的事也就揭过了。只是追云这几日心中一直疑惑:怎么柳大侠最近都对我爱答不理的?戚风近几日总是不在府里,柳亦觉得无趣,于是也整日往外溜达。不过到底柳亦对现今的京城不算太熟悉,今日走远了些,硬是忘了回去的路。望着七弯八绕绕进的这片死胡同,柳亦无声叹了口气。他抬头看着这陡峭高耸的光滑墙壁,竟是轻功也使不上了。无法,柳亦只能用笨办法想法子标记自己走过的路,排除死路,找到能出去的道。终于,在柳亦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他转了出来,看着繁华的主街与人声,竟生出点“劫后余生”的感慨,找定方向,柳亦往王府的方位归去。在他之后,有两个人影也从胡同口转了出来,一男一女,皆以方巾遮面,看不清面容。“付坛主,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药掺进他的饮食里?这药本就无色无味,想来不会被察觉。”“此药虽于身体无甚大碍,但直接服用终于身体有损。还是温和些的好。”“哎,教主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却对他的手下那么不近人情?”“好不好,终究不是这么分的。”“这个人是我们的少主么?”无人应答。环顾大街,两人早已没了踪迹。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w????)☆、尘定柳亦觉得自己可能是提前进入了老年期,不知道老人会不会像他现在一样嗜睡,明明晚上比以前睡的更多了,可是白天还是得睡个午觉才有精神,而且这午觉经常一不小心就让自己荒废一个下午。柳亦想了想,将其归结为自己真的太闲了,左右没什么大事,索性困了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