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商场逛逛,给你买点东西。”
殷离指尖环绕着宴宴一缕发,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
宴宴靠他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意来袭,朦胧间阖上了眼。
乖巧可爱的小孩样,柔顺下来,平滑的轮廓里都滚烫着日落的余晖。
殷离喜欢这种时刻,睡着的宴宴像只卸下装甲的小刺猬,软糯糯的,安分的很。
鸦羽般的长睫垂在眼帘下,挡住了眼周那一圈乌青的眼圈。像是许久未曾睡过好觉般,眠意深深。
殷离把玩着她鬓角的胎毛,宴宴有很多这种细碎的毛发,他听老人说过,这种须发多的人以后会吃很多苦。
殷离眼神黯了些,宴宴年纪尚轻。
一个人养着家,没读过什么书,却最是知晓是非,在原则问题上执拗又生猛。
她记恨着他,殷离清楚。倘若有机会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终生不见。
殷离想到这,笑容便有些晦暗,眼底泛着寒光。像是神识覆灭,冷漠疏离的面容上裹着些淡淡的麻木。
那点鲜活的人气瞬间被抽干,指尖抚弄着宴宴的脸,像把利刃。
他笑的有些阴冷,潮湿的眼底滚落了大半游走的思绪。
殷离钻进了死胡同,做着关于春天的祷告,却被寒风刻骨的削蚀,浑身都在颤抖。
宴宴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原本温热的港湾,瞬间倾覆。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殷离失控的模样就跌进了眼底,像湖泊里投掷进一颗石子,泛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宴宴有些无措,身侧的手惯性的想要伸向殷离,却在靠近的那一刻凝滞了。
那天殷离也是这副模样,丧心病狂的像头野兽。
关于他有病这件事,宴宴在心底下了结论,却又疑惑于病症缘由。
宴宴脱离他的怀抱,身子摆正了不少。
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抓过他的手,安抚着。
“殷离。”
她喊着他的名字。
小小的手包裹着他的大手。
声音轻柔,像极了南方雨季里潮湿的暧昧,是吴侬软语。
殷离恍惚的窥着她垂眸的模样,娇俏的睫毛,挺立娇小的鼻尖,低眉顺眼的模样,温温柔柔的。
“没事啦,没事啦。”她还在安抚着他,始终没有抬头,只是一个劲捂着他的手轻轻拍打着。
想要传递一些力量似的。
殷离逐渐回过神来,垂眸望着她,莫名的鼻尖泛酸,又有些别扭的偏过头缓了好半晌。
最后将人拥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头顶,珍视不已。
宴宴由着他来,心下却在思腹着殷离的病。
若是这个病导致了他对自己的禁锢和掌控,那么或许他恢复正常之后,她就有机会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