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的伪装还算成功,虽然街对面仍旧站着几个徘徊不愿离开的少年男女,但是并没有人认出他来。塞缪尔前世生活的那个各种娱乐生活极端丰富的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疯狂崇拜着偶像,在这个娱乐极端缺乏的世界,他们的这种行为也就不算难以理解了。但理解归理解,塞缪尔是不会满足他们的需要的。
总算回到了帐篷,埃里克正坐在外边的篝火边放哨,顺便用木棍在地面上写写画画——虽然这是在城里,而且塞缪尔的身份也有一定的威慑能力,但是小心无大错,这段时间一直是三个人轮流守夜的。看见塞缪尔来了,埃里克匆忙把木棍扔进了篝火里:“大人,您回来了。”
“嗯,剩下的时间由我来守,你去睡觉吧。对了,有剩下食物没有?”
“怎么能让大人守夜?还有一些热汤,不过已经凉了。”埃里克从一边端过一只铁锅,里边果然还有浅浅的一点汤水。
“面包和烤肉都没了?”
“没了,只剩下半块粗饼了。”埃里克皱着眉拿出了半块粗饼,显然他因为自己无法为塞缪尔弄出一桌盛宴而内疚不已。
“这可就可以,多谢,你去睡觉吧。”塞缪尔倒是不介意,接过粗饼放在了锅盖上,转身开始把篝火挑旺一些。
“大人,这是我守夜,我不能让您代替我。”埃里克寸步不让,也拿了一根小木棍,帮着塞缪尔挑大火苗。
“那好吧。”塞缪尔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种事情他也要争强,但也不再坚持,而是坐在火堆边,安静的瞪着埃里克烧开了汤,泡软了饼,把食物盛到一只木碗里,端给他。
等到塞缪尔默默的吃着热汤泡饼,同样坐在一边的埃里克却不知道干什么了。他有心想要重新在地面上练字,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开始看着篝火发呆了——曾经和他一起坐在篝火边的还是他的父亲,父亲是村里甚至整个整个朱利安城统治范围内都有名的猎手,可是现在,他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塞缪尔吃了没两口,就发现埃里克双手抱膝坐在那小声的呜咽。
“怎么了?”下属的精神状况不好,做上级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要问一问。
“没什么。”埃里克一惊,他看来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匆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正襟危坐了起来。
“……”塞缪尔又吃了两口,越说没什么就越是有什么,这次圣廷布置的任务,危险性就算没有亡灵攻城的大,但也少不了多少,塞缪尔可不想带着一个不确定因素。而且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不用分析,只要一想就知道他在哭什么了,“你想家了,想你的父亲?”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最终埃里克没选择撒谎,“我是不是很懦弱?”作为一个骑士的随从,那就是一个成人了,而且还是个有点身份的成人,而在埃里克的认知里,这样一个人是不应该软弱到想家,更不应该丢脸的痛哭流涕的。
“不,这样很好。”塞缪尔搅动了两下木勺子,一仰头,将碗里面糊一样的东西都倒进了嘴里,“你爱他,所以你才会思念,才会痛苦,才会流泪。这很好。”塞缪尔重复说了两次“很好”,因为这种真情流露,确实很好。
放下碗塞缪尔坐到了埃里克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我并不认为微笑就是勇敢,眼泪就是懦弱。”
“谢谢,塞缪尔大人。”埃里克激动的看着塞缪尔,眼睛里闪着泪花,一脸的崇拜和钦佩。
“这没什么值得感谢的。”塞缪尔微微一笑,揉了揉埃里克的头发。不是油腻腻的那种,而是很顺手,比马儿的鬃毛柔软一些,就像是……蓦地,塞缪尔愣了一下,因为他眼前闪过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幅画面——那还是在前世的时候,还是在前世他仍旧有感情的时候,好像他曾经很多次拥抱过这样一个毛茸茸暖洋洋的东西,那好像是一只大狗?
突然间陷入回忆的塞缪尔很“顺手”的就把埃里克搂在了怀里,其实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埃里克虽然略微矮上一点,但是继承了精灵消瘦身材的塞缪尔却是比他又瘦上一点。所以这么一抱,从外观上看上去感觉有些别扭,被抱住的人也被吓了一跳。但是施“抱”者塞缪尔却是浑然不知,因为他记忆中的狗狗也是比他要高大许多,那抱上去的感觉无形中和今天重叠了!
“咳!咳咳!”一声咳嗽,没惊醒塞缪尔,当然此人就算是被惊醒了八成也不会放手。但确然根本来就吓了一天,只是碍于形势没敢挣脱的埃里克瞬间从塞缪尔的怀里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