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叶摆摆手,哪有辛苦的,刚好有事去的,顺带罢了。
纪杏把桌子上另外的茶水也推过去。
我这里也没有点心,里面泡的,是我把后面堂屋院里摆的那盆安吉白摘了,姐姐不嫌弃便行。
银叶噗嗤一笑,我说呢,前儿还有丫头在问那盆安吉白怎么稀疏了,还纳闷是不是被耗子啃了,原来是你。
纪杏摸摸鼻子,她也没有摘很多,就去薅了几次而已呀。
银叶半倚着,我看你最是舒心,同样是作婢子的,你倒是好舒畅。
纪杏笑嘻嘻用扇子拍了怕她腰间那块精致华丽的璎珞,我看姐姐才是痛快。
看到纪杏嬉笑打趣的样子,银叶却罕见地有丝愁容,她用水撑着头,放松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声音低了一分,我与你说说倒也没什么
我是幽州人,你晓得,这次我家那边也遭了水灾,我家里的事我管不着,只有一个妹妹我最是不放心,偏偏这次,她遭了难。
银叶接着叹口气,往日俏丽的脸蛋上明媚的笑容不再,这回公子出来办事,是我特意求着跟来的,想着在外活动能多条打探的法子。
哪知一路过来找人也不是易人。
一向要强的银叶忍不住流下泪来,她把泪一抹,稳住喉头的哽咽,我看到你,就想到她
说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住,埋头哭道:她要是同你一样能回来就好了
哭声惹得纪杏也想哭了,纪杏心里发酸,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扶着她肩膀道:你、你先别急我跟你说,命大的人呢多着呢,我在路上不知道遇过多少次这样的
银叶痛快说出这些,哭了一回心里好多了。
纪杏听到哭声减小,咽了咽口水,说道:真的,我不骗你。
我有回见过一个孩子,他可倒霉了,在水里的被石头给撞了,腿上砸了个大洞,连白花花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整天疼得哭爹喊娘,大家都觉得他不行了。
纪杏故意拔高调子,可你猜怎么着?他活了,遇上个神医大夫,不仅腿保住了,我后来还看到他下地帮他爹干活呢。
银叶渐停了哭声,拿手帕抹着脸,仔细听她说话。
纪杏继续鼓劲:我也是这样的,我抱着块木头,飘了好久,开始什么人都没有,被水冲得人都傻了。可我没放手,后面水流小了,终于遇到人,有个大娘还带着孩子呢,他们还是一起把我给拽上去了。
路上这样的多得是,遇到了,总是想着先救人,最后肯定都没事的。现在虽然没找到,但是说不定她正在哪儿好好活着呢。
纪杏笑道:就跟我一样,正等着你去找她呢。
银叶听着,脸色好些,心情也平复了。
纪杏扯扯她,逗她说:你可使劲找,要是等她自己回来找你,指不定要怎么埋怨你,还是你先找到她为好。我看啊,你妹子脾气肯定跟你一样燥。
银叶拍掉她的手,柳眉直竖,美眸瞪她一眼,呸!就你嘴坏。她站起身,行了,我该走了。
我送送你。
二人一边走着,纪杏和她细细说些路上收容灾民的善堂、寺庙和道观。
银叶拍拍她们挽着的手,好了,我没事,就送到这儿吧。你用的药我每天差人送来。她有些犹豫道:要是有机会,你帮我打听打听,我就请你帮一个忙。
纪杏忙道:算什么帮忙呢,像你说的,顺便的事,你也别见外。
好我本姓李,我妹妹是叫李红鱼,小名叫桂娘,今年十四,要是有机会,你帮我留意啊。
李红鱼
银叶一笑,这名儿好么?她生的那年,有人在路上送给我爹一条大红鱼,他一回来,就发现得了个闺女,就给取了这么个名。
那你叫李银叶?
你不知道?我们都是公子改的名。行了我还有事,该走了。
哎。纪杏送她送得有点远,应了声就要赶快回去,外面确实有点热。
李红鱼,李红鱼纪杏嘟囔着,这不就是红鲤鱼吗
纪杏下意识转身,想跟银叶再吐槽一句,发现她已走远。
奇怪,银叶怎么朝那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