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成樱樱对迟信是有好感的,只是她终究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她有试着走出来,有时候她会特意选一台人多的电梯进去,但往往才上升两三层,她就会胸闷气喘一身冷汗,最后狼狈地从电梯里逃离。
她也试着晚上出去散步,从人少的地方走到人多的地方,好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理慢慢适应,可惜还是失败了。
只要是人多到能碰撞到她的身体,她就有喘不上气的感觉。有一次她心慌气短,连路都走不动了,只好蹲在原地大口喘气,却被人不小心撞倒在地,后来还是两个跳完广场舞的好心阿姨救了她,她们把她扶到路边的花坛边坐了很久,她才慢慢地恢复了一点精神。如果不是那两位阿姨,她可能已经被拥挤的人群踩死了。
连续几次失败后,她不敢再去尝试了。因为每次从人群中出来,她轻则一两天做噩梦,严重的时候可能一个星期都精神恍惚。甚至在后面几次尝试时,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路人,她的心就开始提到了嗓子眼儿,精神也开始紧绷起来。
于是她不敢再去尝试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孤单下去,她不想拖累别人。如果某一天她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人最后却对这样的她厌烦了,她可能会失去面对外面世界的勇气。
她宁愿保持现状,一个人独自生活,定期去看看妈妈,偶尔和室友们聊聊彼此的八卦。爱情,不是她生活的必需品,也是她要不起的东西。
正是因为有了失败后的绝望,她才更加坚定了与迟信或是其他男人保持距离的决心。
说到底,她因此而自卑了。
她变得低调,甚至想隐入尘埃;她变得不近人情,对别人的示好视而不见;她也更加孤独,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不想为人情世故所牵绊。
所以她后来对迟信的追求退避三舍,却在他不曾放弃地关心她守护她时,贪恋着那份温暖。就如昨天她的腿受伤后,她没有拒绝他在身后的默默守护。
成樱樱一边回想着她和迟信相识后的点点滴滴,一会儿觉得美好,一会儿又觉得心虚。她就像一个小偷,偷来了和迟信之间的美好瞬间,却在享受了这种美好后,心里蔓延起心虚。
她总是这样摇摆不定,一边享受,一边抗拒。
她安静地喝着汤,神情怔忡,迟信看着这样的她,心底突然涌上来浓郁的无力感,却又不忍心太过逼迫她。
“成樱樱,你有心事吗?”他放下筷子,决定还是问出口,他等得够久了,不想一直停在原地。
“没有,迟总。”成樱樱低声回答,继续选择当鸵鸟。
“叫我迟信,现在是下班时间!”他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我……”迟樱樱想反抗一下,表面看起来只是一个称呼,但她明白迟信的意思,一旦他们私下以名字互称,势必代表着他们会在生活中有更多交集。
但还没等她说出口,他就截住了她的话:“我想,很早之前你就知道了我对你的想法。”
成樱樱又想开口。
他见状马上抬手制止她:“你先听我说。”
“我今天约你本就不想谈工作。我出差周末能回来,下周一找你说考核的事。今天我们说点别的。”
“我喜欢你你肯定是知道的,对吗?”他眼神深邃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犹豫片刻,还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迟信见她终于肯正面谈论这个问题,所以紧绷的面部也放松下来。
他趁着喝水的功夫,快速地确定了一下和她交谈的方式以及需要用到的重要话术,然后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说:“那你讨厌我吗?”
他声音低柔,似乎在蛊惑着她。
她将头垂下,然后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