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歧有点喘,他冰凉的手摸着郑克的脸颊。郑克一把抓住,手心像块烙铁。
“对不起,”谢秋歧低声说:“我没觉得你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今晚做得很好。”
郑克两只眼睛里有火。
只见谢秋歧脸上微红:“我承认,我不喜欢他碰你。”
电梯到了一楼。郑克抓着他的手去找楼梯间,他们要从楼梯间绕到侧门去。
脚步乱,心跳也乱。谢秋歧感觉微妙,从前都只是他一个人跑,或者他在郑克前面,终于也有一天,是郑克领着他。
楼梯间出口的门正打开,迎上另一批杀手。郑克的脸正撞到对方眼里。
杀手抬手就朝他开抢:“别跑!”
枪击声在楼道里回荡,一颗子弹起码打出了三颗的声效。郑克抬起行李包挡掉一颗子弹,转身就跑:“上楼!”
两人折返方向往上。追兵见状立刻跟来,谢秋歧不敢直起身体,弓着腰借着扶手躲掉几下设计,有子弹擦过他的鞋底,打在脚边上,擦出的火花燎到了袜子,他能感到尖锐的灼热,双脚颤颤发抖。
仿佛又回到从澳门公寓逃跑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无尽的回旋楼梯,也是这样拼命跑。
郑克在他后面更不好受,一个杀手追上来,扯住他的裤脚,他反射性用力一踢,没挣脱。一发子弹从他身后射来,正中杀手的手掌。杀手痛呼一声终于松手,郑克抬头,谢秋歧正把枪抛给他,他顺利接下,朝着下方的杀手两个点射,打中一名杀手的脑袋。
杀手围上来。郑克反手将行李包甩过去,将一人砸下楼梯。立刻有拳头从他身侧挥过来,他一只手臂挡掉,抬脚就往人家肚子上踹。那杀手也不是吃素的,被踢得连退几步,仍然重新冲上来,郑克不敢再轻敌,一时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舍,竟然分不出胜负。
这些人的素质很高,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应变能力,都不容小觑。谢秋歧在他背后被第三名杀手缠上,那杀手原地打了个滚躲掉他的子弹,等他把子弹打空了,就要来捉人。谢秋歧灵巧侧身避开一记手刀,杀手反应也快,扯住他的衣角将他整个人举起,猛摔在地上。一脚便踩着谢秋歧的脖子,下了死劲儿要把他脖子踩断!谢秋歧抱着他的脚踝,竟然无法挣脱,眼看着视线就要黑下去。
突然从上方传来轰隆的声音,只见一个庞大巨物横冲直撞着从楼梯上下来,速度极快,那杀手忙得松开脚去避,甚至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谢秋歧挣扎着翻了个身滚到墙边上,这才看清楚。
是酒店的一辆清洁车。牧羊犬站在楼梯的上方发出爽朗的大笑:“都让开都让开!”
清洁车已经失速,四只小轱辘猛地冲下来,将那些杀手撞懵了。好几个人被车子直接从楼梯上推了下去,连带着车子上被单、毛巾、牙刷肥皂卷在一起,场面十分精彩。
郑克上去拉谢秋歧:“还好吧?”谢秋歧护着喉咙点点头。
牧羊犬已经趁机开枪解决掉几个没有摔倒的,一挥手:“往这边走!车子已经到了!”
刑知非殿后,牧羊犬开头,四个人从酒店厨房的后门逃出,一辆出租车已经在下面等着。谢秋歧坐进驾驶位里发动车子,顺着冒着热烟的后巷离开。
“司机呢?你从哪里抢来的车子?”郑克好奇地问牧羊犬。
牧羊犬用眼神示意:“在行李箱里。放心,不算抢,用完了就还给他。”
当然,这得在司机能活到他们安全逃离的前提下。他不保证这一路会不会出别的问题。
谢秋歧也笑。非洲士兵霸道蛮横的作风到了美国依然不改。
前方红灯,谢秋歧往后视镜一看,眼神暗下去:“我们的美国朋友看来不打算罢休。”
帆船手是下了本钱的,三辆崭新的雪佛兰出现在他们身后。
顾不上交通规则谢秋歧脚踩油门,出租车冲了出去,速度表盘一下飙到一百六。大路上车辆不少,黄色的小维多利亚皇冠在车河里飞快地走蛇形,游出一道金黄的闪电。
雪弗兰紧随不舍,也不急于进攻撞击,像三条影子抓着不放。谢秋歧不敢抄小道,怕引来枪击,方向盘在他手下转得随心所欲、毫厘不差,只听到发动机的“嗡嗡”一阵响过一阵。后方被超的车辆纷纷鸣喇叭,他甚至能听到几个司机的叫骂声。
牧羊犬一边看后车窗一边加油鼓劲:“快点!快点!要追上来了!”
前方是高架桥,穷追的雪佛兰已经步步紧逼。谢秋歧眼角的余光瞥见桥上双层大型拖车,油门踩到底,速度直接转到两百,出租车马力全开窜上高架。
雪佛兰见他加速,速度提得比他更快,眼见着就已经追平了,只听牧羊犬焦急大喊:“再快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