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佳颖愣愣的看着眼前似虚似幻的身影,尽管之前许子鸿他们已经展示了超出正常人范畴的力量,但眼前的一幕还是给了他莫大的冲击力。
这是什么?鬼魂吗?还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
“我的徒儿……”半空中那道身影抬手消灭青年他们四人之后就看向许子鸿,一点也没有理会他身边的杨佳颖的意思。
“不久之后……或许现在,我们就阴阳相隔了吧,不知道那么重的担子放在你的肩上会不会将你压坏,希望你能承担起来吧。”
许子鸿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半空中的身影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口中持续似自言自语,又似交代着什么,尽管许子鸿昏迷,尽管这里还有另外一个能听的到的人。
“你是我在你五岁那年捡来的,你的祖上跟我有缘,也不知道你的家人是否还在世上,不过想必应该全死光了吧。”身影自嘲的笑笑,“那个家族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的,也不会容许任何一个人受委屈的……”
杨佳颖听得身影的声音有些发颤,抬头一看,发现他的脸上竟挂上了泪痕,而后一滴泪水顺着脸颊留下,在地上留下一点水渍。
“他的身体不是虚幻的吗?怎么会流出真的眼泪?”杨佳颖很想上去问问,但看见他悲伤的情绪知道不该打扰他,又低下头,眼睛闪烁不停。
今天的所见所闻,直接冲碎了她的世界观,不过却也让她心中有些淡淡的欣喜。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个仙侠梦,认为仙人是存在的,古人翻山倒海是真实存在的,后羿射日、夸父逐日更是被人亲眼看见才记载下来的。
平常的时候现实的世界将这些看似好无厘头的想法压制了下去,但亲眼看见这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不敢保证这是假的,相信科学才是真的。或许是真的不敢保证,也或许是不愿意保证,宁愿自欺欺人,也想在心里留一份念想。
总之,杨佳颖承认自己心乱了,原本充满理性的心里充满了对修真向往,就算她不能自己修炼,但是知道了真的有人可以通过修炼有了钻天入地的本领就兴奋起来。
“我不知道你的那个家族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将你带回宗门,收为弟子,一直将你当做下一代的掌门培养……”
杨佳颖发愣,半空中御兽宗主的身影依旧没停,怀念的说着。
“我将所有我会的不会的东西,统统交给了你,呵呵,你和她一样,天资惊人,聪慧无比,却懒得要命……”他笑了起来,但眼中的泪水流的越来越多,他虽然是虚体,但悲伤的情绪让真气在眼中化为泪水,也就是说他流下来的泪,不是真正的眼泪,而是真气凝聚出来的,就和许子鸿的小流焰剑一个原理。
“御兽宗的好东西太多了,太上长老又到了大限,阴险狡诈之辈难免会眼红,山上,太危险了……”
“那张羊皮纸,你要好好参悟,只有参悟透了才有可能……活下去!”
御兽宗主一直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杨佳颖站的腿麻,而且心中的那份激动也已经平复过去了,但见他依旧说的滔滔不绝,脸上的表情又是要死要活的,原本想要将许子鸿扶回房间的念头直接被压了回去。
“人老了,竟然也变得唠叨起来了。”最后御兽宗主摇头苦笑,“趁着还剩下一点力量帮你疗伤吧,你这次伤的不轻,希望早点熟悉这种生活吧,不然的话……”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抬起比原来虚幻了一些的右手,冲着许子鸿招招手,就见后者的身体不被控制的漂浮起来,是真的漂浮,就像是死尸在水中全身没有一处力量,尽情舒展开的漂浮。
杨佳颖动了动嘴,眼睛有些发红,虽然在他看来,虚幻的老头很能说,也很烦人,但他话中的关爱和悔恨不是作假,就算是她这个不相关的人也忍不住眼角发酸,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刚刚还想在许子鸿的眼角看见了一滴泪珠……
“天地熔炉,升凡共造!”御兽宗主轻喝一声,就见他手中涌出一片一片的赤红的能量,渐渐的赤红色能量变幻成一座一丈高的巨大铜炉,将许子鸿包在其中,顿时,腾腾火焰漫过他的身体。
杨佳颖嘴角一抽……这是看见许子鸿流泪而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吗?那自己呢?自己好像也听见了。
天地熔炉在道家是道的无上体现,被御兽宗主用来给许子鸿恢复伤势简直是大材小用,只不过因为他此时只是一道残魂虚影,能量有限,所以就算是结合自己参悟的道施展出天地熔炉也不可能将许子鸿的伤势完完整整的修复好。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他的修为还是太低了……这不是和当世比,而是和上古时比,在上古时元婴只能算是小高手,初步驾驭天地熔炉,想要掌握的好最起码要到渡劫期。
但是当世,别说是渡劫境界,就算是比元婴高了一个境界的化神都是无比稀少,满打满算不过一手之数。
天地熔炉需要的真气简直是海量,他支撑不了恐怖如斯的消耗,所以当许子鸿的伤势只是恢复了一半左右时,巨大的赤红铜炉就因为没了能量供应消散在天地间,而御兽宗主的身影也像是玻璃一般透明,若不是早就知道他在那里站着,杨佳颖也不一定能够发现那里有一个身影。
“再见了……霁儿。”话音刚落,像是微风吹过水面,他的身影泛起丝丝涟漪,渐渐消散在半空中。
杨佳颖愣愣的发傻,老头最终的表情凝固在她脑海中,尤其是那一声霁儿,开始时有些犹豫,又有些踟蹰,但叫出声后就变得有些放松和不舍,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一幕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可以印一生。
脑海中一幕幕画面接踵而至,残缺、模糊,又分辨不出是真经历过的还是梦中看到的……
那是一家医院的病房,走廊上全是人,依稀能听见哭声,但更多的是冷眼直观。病房里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妇女,有着和老头同样的表情,不舍、犹豫、踟蹰,还有一丝不知何来的担忧,最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被人用白布将已经发白的面孔盖起来……
“掌门?掌门!”御兽宗,的暗室里,十几岁的少年浑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此时他正满脸惶恐的看着眼前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