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点点头,抬手一指自己的额头:&ldo;言简意赅,你干的。&rdo;&ldo;……正解。&rdo;&ldo;那你脑袋上这网兜呢?&rdo;&ldo;我砸完你觉得不过瘾又照着自己脑袋上来了一下。&rdo;&ldo;?&rdo;&ldo;你个头!&rdo;李闯恨不得卡住这人脖子使劲儿摇,&ldo;当然是你秉着来而不往非礼也招呼我的啊!我说你能正常点儿不?能不能有点儿人类的思维?&rdo;凌飞没理他,认真想了下,才咕哝:&ldo;那我没亏。&rdo;&ldo;怎么没亏,&rdo;李闯略带歉意的放缓了口气,&ldo;我就破点儿皮,可你缝了针。&rdo;凌飞挑眉,这个结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这么算的话,他确实吃亏了,破相不破相的他不在乎,但谁都知道凌少从来不吃……&ldo;那倒霉大夫说不会破相,也不知道真假,&rdo;李闯毫无预警的起身向前倾,抬手撩开凌飞薄薄的刘海,&ldo;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rdo;凌飞呆愣愣的,不是听话,而是压根儿忘了动。隔着纱布到底能看出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男孩儿的手掌很热,烫了他的额头。李闯知道自己冲动起来就没任何控制力可言,下手铁定是往死里招呼的,所以观察得格外仔细。只见八九厘米长的纱布盖在凌飞眉毛的右上方,方方正正的边缘遮住了三分之一的眉角,微微偏过头,好像还能看见纱布里层的点点红渍。纱布以外的地方也有的擦伤,但都很浅,星星点点的,应该是被酒精认真地擦过,所以特别干净。微微吊着的心总算落下,李闯才注意到凌飞身上淡淡的草药香。这是个比较奇怪的事情,李闯放下凌飞的刘海,又低头又仔细闻了闻,确定不是烟气,酒气,或者呕吐过后的酸臭气,而真的是香,那种恍若端午节香包的气息在弥漫着的消毒药水味儿里,格外沁人心脾。凌飞慢慢回过神,就见李闯跟木乃伊似的脑袋在自己微微敞开的领口附近蹭来蹭去,刚想皱眉一巴掌拍开,对方却像有预感似的先一步退开来,然后他就听见李闯说:&ldo;嗯,幸亏老子现在臂力不行了。&rdo;奇异的,刚攥了点儿的烦又没了。凌飞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但他喜欢把情绪用各种变了形的方式泄出去,或飙车,或酗酒,或跟人做爱等等,一旦疯起来,人就恍惚了,就high了,就好像吸食了鸦片般飘飘欲仙,可惜这种纾解过后的满足感往往维系不了多久,而他的负面情绪却好像一台不停转的永动机,所以他就得像个寻找绿洲的沙漠旅人,刚从这个虚幻里出来,又迫不及待的奔赴下个海市蜃楼。像现在这样,意识清醒的,心情平和的,可以安安静静什么都不做也不觉得浑身难受的情境,很少见。闯哥没体会出凌大少的善意,他就觉得这会儿的气氛有些诡异,太过安静总是让人不安,尤其是煞白的床头灯里还有个人直勾勾看你。&ldo;有什么想法你就说,&rdo;李闯有点儿为难地看着对方,&ldo;我理解能力差,眉目传情这个弄不来。&rdo;提醒很有效果,下一秒,凌飞便伸出手指轻轻在李闯眉宇间划了下,惋惜似的:&ldo;要是这里就好了。&rdo;凌飞的话没头没尾,但李闯就是很体贴的领会了精神,加之凌飞那表情实在微妙,半真半假的,弄得李闯一阵阵紧张:&ldo;你不是还想再补一瓶子吧,我可给你说哥有贫血,禁不住老这么开闸泄洪的。&rdo;凌飞似有若无的笑了,说话调调有那么点儿漫不经心:&ldo;害怕,就别学人出来玩。&rdo;&ldo;你当我害怕呢?这要是我自己的零部件儿你随便招呼,&rdo;李闯说到这里停了下,又烦躁起来,&ldo;算了,跟你说也白说。&rdo;李闯话音刚落,手机铃突兀的响起来。一开始李闯以为是自己的电话在叫,可听着听着就觉出动静不对来,赵清誉设的来电铃声他一直没动,是贝多芬的月光,纯钢琴版,柔和得就像夜晚的湖水,现在响这个月光却完全可以放在迪吧里做舞曲,节奏飞快混音杂乱,哪还有一点月光的味道,怎么听都只能联想到让人晕眩迷乱的人造灯光。正分析着呢,铃声戛然而止。凌飞把电话接了起来,脸上慢慢浮出些似笑非笑的暧昧:&ldo;宝贝儿,想我了?&rdo;李闯黑线,心想能把这么肉麻恶心的调情弄到旁若无人之境也算种本事。可慢慢的,他就觉出些异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