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顷云不说话,程易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道:“还有……难道你就不觉得,蔺无阙,有点奇怪吗?”
裴顷云动作微顿,静默不语,他皱眉看过去。
程易又冷笑了一声,直言不讳道:“突然对恶心得恨不能掐死的师妹掏心掏肺。他别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了舍。”
别人不知道,可是当初那个高雅自持的蔺无阙有多想钟鱼死,他一清二楚。
程易想到这里,停顿了下,有点喃喃自语道:“这么说,钟鱼也不对劲。呵,这一个两个都疯了。”
裴顷云听他说完后神色一变,不过他眉头皱得更紧了,然后就一言难尽地看着直言直语的程易。
半晌,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弟,我知道你对掌门师兄不满多年,也知道你偷偷喜欢那缺心眼的钟鱼多年。”
程易表情瞬间凝固,僵硬地看过去。
裴顷云眼神很同情,严肃道:“但你这心直口快的脾气不改,真的会死。平时,你脑子就比师妹好那么一丁点而已,别总挑衅掌门。师兄真的很担心你。”
程易:“……”
最终的结果是,恼羞成怒的程易差点在正堂打了一场。
不过正堂那边的动静,是半点都没有传到清云峰这边来。外面是风起云涌,九重宗内仿佛是一派风平浪静。
而处于话题中心的当事人浑然不觉,陷入僵局的钟鱼甚至有点焦虑。
失眠两天后,她依旧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消沉过后,她索性就关起门来,休养生息。
心塞。不想了!
那天深夜,钟鱼一如往常,睡死过去的时候,蔺无阙便悄无声息地来了。夜幕中,他身影肃然,披着夜里冰凉的雾气。他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的床榻边上。
蔺无阙微微侧着脸,静静地看她熟睡的脸。不过很快,她就睡得不好了。
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她又被困在没有止境的噩梦里了,手抓着被角,瑟瑟发抖的样子,有点可怜。
蔺无阙垂眼看着,没动。
这时,钟鱼身体动了动,侧着身子,她的额头就似有若无地贴到了他的手背。这本是没什么意思的小动作,可她碰到东西,无意间像是找到了安全感,不住地往他这边靠。
蔺无阙眉头皱了皱,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将她沉沉的脑袋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