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rdo;
他们放下的荷花灯加入了从上游漂下来的群体,渐渐地顺着水流摇远。
朵朵金莲放满河,夜阑纵目听乌啼。
&ldo;爹,娘,姐姐,我们又要再次分别了。望你们归途顺利。&rdo;泗水看着远去的点点灯火说道。悦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不要过于悲伤。
泗水转过头面向悦来,微笑道:&ldo;谢谢你,悦来。&rdo;
&ldo;说什么客气话……&rdo;
&ldo;不,一定要说。&rdo;
时间不多了。泗水沉默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悦来。&ldo;没有我,你也能好好活下去,对吗?&rdo;泗水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不料话音刚落,悦来便大声道:&ldo;你说什么!为什么这么说!我们结拜时说了,要同生共死!以后不准说这种屁话!&rdo;
泗水盯了他一会儿,忽然一笑,道:&ldo;那我以后不说了。&rdo;
是,你一定可以的。幸好是你,若换作是我,便不行吧。毕竟,我是如此依赖你。
看着泗水的笑,悦来叹了口气,忧心道:&ldo;不,你还是说吧。什么都要说,什么也别瞒我……&rdo;他顿了顿,&ldo;我们是兄弟啊。&rdo;
只是兄弟……吗?
泗水只是笑着,没有点头也不摇头。
两人依旧站在河边,看着那些引渡亡魂的荷花绽放了又枯萎了……
在他二人身后的大柳树旁,站着一个矮小的人影。这个叫济沐儿舒&iddot;秋黛的懦弱女子正以她与生俱来的敏感发觉了眼前这二人的异样。连接这二人的牵绊虽然模糊却无法忽视,虽然轻细却绝不脆弱。
就像是一体的,这两人。他们永远不会分离,然而,他们也永远不能结合。即使,这两人的心是相连的。
&ldo;我已经决定了,泗水。我要成为人上人。&rdo;良久,从弥漫的夜雾中飘来一句虚渺的话。秋黛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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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亡灵以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中元节给宫中蒙上的诡异气息一扫而空了。但对一些人来说,这以后的生活却变得很不同了。
泗水办完了除草的差使,已至傍晚,面对食物却没什么胃口,随便咽了几粒米便吃不下了。回到房里,只觉得头重脚轻,倒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慢慢坐起身,抬眼看见了悬挂在床檐上的葫芦。&ldo;快入冬了,最近不常叫了。&rdo;泗水站起来,透过葫芦上凿的小洞看见了里面的蝈蝈,微微笑道:&ldo;赶明儿,你快要走了吧?……放心,你走后不久,我也会来了。咳咳……&rdo;他咳得弯起身子,顺势便倒在榻上,两眼无神地打量着天花板。右手摸到了什么东西,是一本宪书。中元前悦来把它放在泗水的枕头下,说是辟邪用的。
泗水呆呆地想了会儿,缓缓侧过身,把那本宪书紧紧地、紧紧地抱进怀中。
暖和的日光透过斜窗照在身上,秋黛坐在桌旁,微笑着看着正在替她修理绣桌的人。&ldo;还没好吗,悦来?&rdo;她问道。
&ldo;好了!&rdo;悦来直起身子,摇了两下绣桌,转过头笑道,&ldo;可以用了。&rdo;秋黛依然微笑地看着他。&ldo;怎么了?&rdo;悦来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ldo;我脸上沾到什么了?&rdo;秋黛连忙摇头道:&ldo;不不,没什么。累了吧?我给你沏壶茶。&rdo;正要起身,悦来却摇手道:&ldo;别忙,我还有差使。看见这地上积的雪吗?我得去扫雪,今年一定冷,第一场雪就这么厚。我走了啊。&rdo;秋黛点着头站起来相送,提醒道:&ldo;明天的事,你……可别忘了。&rdo;悦来挥了挥手,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