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泗水曾见过雪地里的秋虫,那只小虫虽然早已死去多时,却犹如活生生一般,非常渺小但极为醒目,白色的雪,黑色的虫。现在的自己是否也像这小小的蝼蚁一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渐渐枯萎了生命……
泗水看着远处绵延的被雪模糊了的红墙黄瓦,想起了连日的大雪……
夜夜飞花,蹉跎人间境……
啪!泗水飘渺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雪球打断,不用看也知道是悦来回来了。
&ldo;又在发什么呆?&rdo;悦来活跃的声音迅速将滞闷的空气驱散,&ldo;反正没人,我们打雪仗怎么样?&rdo;
&ldo;快些干活吧。&rdo;泗水赌气般道,&ldo;两个人打什么雪仗……&rdo;
正说着又一颗雪球飞来,击落了泗水的顶子。
&ldo;嘻嘻。&rdo;悦来笑着,冲他做出鬼脸,&ldo;打吧打吧!&rdo;
&ldo;可恶!打就打!&rdo;泗水把铲子一扔,蹲下身揉起雪团来。
&ldo;揉什么呀!&rdo;又一个雪球飞来,悦来笑道,&ldo;捏起来就扔吧!&rdo;
泗水嘴一歪,恨道:&ldo;雪球就要有球的样子!&rdo;猛力地投出了手中的雪球。
啪!没料到球速太快,悦来没来得及躲,雪球正中他的笑脸,他晃悠两下向后倒了下去。
&ldo;喂!别装啊你。&rdo;泗水见他不出声,紧张起来,连忙走过去看。
&ldo;悦来?悦来!悦……&rdo;泗水正喊着,脚下却被一绊,正正地向悦来倒了下去。
&ldo;嘻嘻哈哈……&rdo;悦来恼人的笑声响了起来。
&ldo;你!你骗我!&rdo;泗水挣扎着要站起身,却被悦来一把拉了回去。泗水恼恨地盯着悦来装出的无辜的脸,盯着盯着却憋不住,倒在他身上咯咯笑起来。
&ldo;太好了,你笑了。&rdo;悦来道。
&ldo;……悦来。&rdo;
&ldo;嗯?&rdo;
&ldo;我们会永远在一块儿吗?&rdo;
&ldo;……会的。&rdo;
泗水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奴才,他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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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悦来与泗水相依相偎的时光里,不紧不慢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寒冷的冬雪被和暖的春风吹融,紫禁城里的无数屋檐都挂满了冰棱子,呈现着万物复苏的美丽。
悦来和泗水走在西二长街的甬道上,去清扫宝蕴楼。走着走着就听见前边有人大声喊道:&ldo;姑娘新禧!&rdo;两人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几个老太监分站在一个宫女两边,哈着腰行礼。
悦来一见这架势,连忙拉着泗水走到一旁,低声嘱咐道:&ldo;这丫头想必受了上边什么赏赐,连老太监都得跟她行礼。一会儿过来了,记得好好打声招呼。&rdo;两人于是两手下垂着站好,低着头,等待那宫女走近。
一会儿,微微下落的视野里走进了一双红鞋。两人立即一同弯腰,叫了声:&ldo;姑娘吉祥!&rdo;听了这一声叫,原来笔直在走的那双脚忽然停了下来。
只听一个略带怯懦的女声轻问道:&ldo;是你?&rdo;悦来一抬头,视线正撞上那宫女投来的目光,他不禁惊呼道:&ldo;是你!&rdo;
眼前的宫女身穿紫红色春绸丝绵棉袄,青缎子沿边,金线的绦子高高地垂到耳朵下的领子,外面罩着个葱绿的大背心,蝴蝶式的青绒细绊,一身的贵气。
悦来心念一转,张口笑道:&ldo;姑娘好风光啊,得蒙圣恩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