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听闻昨日府内一库房走水,查明原因了吗?”晏临川声音仍是无力。
老柳见他面色稍华,才回应道:“郎主,那间库房存的都是些不值钱的杂物,火是从里面的布料烧起来的。昨日大家都在为拜月节忙活,没人留意库房的情况,老朽问了几个下人,都说不清楚。”
“那间库房平日里可上锁?”
“锁是锁的。不过因那间房内存有蜡烛,需得经常取用,是以库房钥匙就挂在下人院内的墙上,方便随时开门。”老柳支吾道,“不过……”
“不过什么?”
“有人见庆尔拿取过钥匙。”
“又是他?”晏临川声音冷得如同千年冻土,“问过了吗?”
老柳给晏临川倒了杯茶,推过去,低声道:“问过了,不承认,也确无其他证据证明就是他。”
“他觉得有哀久安夹在中间,我不敢把他怎样是么?早晚的事儿。”晏临川切齿。
老柳能说什么,到底也是他调教出来的下人,若说庆尔该打,他也难辞其咎。
“找人盯着点儿李瑾,直到她启程回宫。”晏临川语速飞快,声音低沉。
老柳疑惑。
“她身上有尸气,不似惯常的人或妖的。昨日在街市,我借帮她戴步摇之时探得的。”
“老朽这就让人去办。”老柳转身往门口奔去。
“等等。”晏临川喊住老柳,装作不经意道,“那丫头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老朽留意过了,无事,扎破了点皮,看来您早先刺入她体内的那张金丝茧确能起到保护作用。”
晏临川沉默良久,才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了口:“我那样对她,她定是生气了。你把当时的回忆重现出来。”
老柳身为一个曾于忘川河水边站了万年的柳树精,对着水面的倒影也看了万年,傍身的本事就是能将自己的回忆还原,将他看到的景象原封不动的呈现出来。
老柳伸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圈,圆圈幻化成水,水波如镜,映出了老柳和哀久安在街市上的画面。
看到哀久安开口询问晏临川的身体情况时,晏临川痛苦地闭上了眼。老柳见状,抬手想收了水镜,却被晏临川拦住了。
“无妨。继续。”
取完了回忆,老柳第八百次摇头加叹气地离开了。
上午,半夏将花生酥给晏临川送来。晏临川拿起一块花生酥,目不转睛地盯了良久。
他忆起一万年前,他屁颠屁颠跟在祖巫姑姑身后,天南海北给世人治病的日子。
祖巫女医是最喜欢吃这种零食的。
那时候晏临川刚从万人坑里爬出来,遍身尸臭,村落里的百姓,山野间的动物,白日里的人,暗夜里的鬼,总之他碰到的所有生灵无一看到他不嫌恶地掩起鼻子,躲得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