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宁素救下的那个言官被送到李太师手下护了起来,当做必要时对付太子的一柄利剑。玄机楼在宫中和各处的眼线传回来不少消息。虽然隐晦,却无一不指向太子的母族。太子的母族野心勃勃,皇帝的打压激得底下怨气更甚,如今就连太子都寸步难行。
北昌快要变天了,而皇帝不会察觉不到。
一片平和之下是波涛暗涌,只待一声惊雷撕破假象,倾盆大雨便要来了。
宁素代替沈离经去不醉楼的时日多了,因着净源老祖亲传弟子的身份,在韩麒身边混得开,崔远道时常因此吃醋。
而渐渐地蒋子夜来崔府的次数也少了,莫名就多了琐事缠身,让他没有闲心来和沈离经下棋品茶。崔远道在朝中看得是清清楚楚,蒋子夜那边多出来的乱子,都是闻人宴搞的鬼。
闻人府行事低调,及笄和及冠这种事也是从简。闻人氏的二公子及冠,那些名士大儒不需要亲自邀请就会到场。对于多少人来说,给闻人氏的子孙加冠反而是得到了肯定。
当日书院的学生正好都归家了,第二天有一些官员大臣到场,包括太子和太子妃。
皇上没有亲自前来,却让人送了贺礼。
闻人府络绎不绝的宾客比马赛那日还要多。
因为闻人宴时不时就要去她的院子里坐一会儿,找找二花三花什么的,顺带看一眼她到底有没有亲自动手,沈离经的这个香囊几乎是在他的监督下完成的,昨日就已经送到了他手上。
而实际上,她昨日还绣好了一条发带,此刻正在袖中藏着。和他往日的发带别无二致,白色暗纹坠着流苏,只是在尾端绣了一个小小的&ldo;宴&rdo;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自私的想着,若是半年后她没撑过去,闻人宴会不会还这么记着她。
傅归元霸道地赶走了坐在沈离经一旁的小姐,坐在她身边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ldo;闻人宴都要成年了,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rdo;
她点点头,傅归元又说:&ldo;你前几天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我看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闻人宴绣了个香囊是不是。&rdo;
沈离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想理他。
&ldo;我不管,偏心啊,我的及冠礼也要给我补上,凭什么送他不送我啊。&rdo;傅归元翘着腿,撑着下巴絮絮叨叨,等了许久闻人宴还没出场,他又说:&ldo;你猜猜今天他穿什么颜色?&rdo;
沈离经:&ldo;什么颜色?&rdo;
&ldo;还是白色!&rdo;傅归元说得夸张,就像是闻人宴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虽然这算不得什么,但冠礼的礼服还要穿一身白,也实在是让人搞不明白,他对白衣为何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话落,闻人宴出来了。
确实是一身沉稳儒雅的素白宽袍,却比往日的要繁复许多,袖边也难得的滚了云纹。皎月银丝这种名贵丝线织出的暗纹折射出流光,他长身玉立,一身白衣被穿出了矜贵高雅。
也是,闻人氏二公子,当朝的丞相,哪一处不尊贵。
闻人宴的冠礼比较古板,没什么新意,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只是让沈离经意外的是,她上次在旭山寺看到的那个和尚就坐在闻人复身边,手上抱着三花正在逗闻人熏。她戳戳旁边的傅归元,不解道:&ldo;那个和尚什么来路?&rdo;
傅归元抬眼望去,也惊讶了一下。&ldo;他也来了?&rdo;
&ldo;到底是谁?&rdo;
傅归元偏过身子,声音压低告诉她:&ldo;你忘了,除了闻人徵,闻人宴还有个小叔叔闻人启,只是都以为他游历河山一直未归,其实几年前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姑娘,这事就他们闻人氏自己清楚,我可是磨了好久才知道这点事。带了一个姑娘回来,人都快不行了还是撑着拜了天地,不足半月那姑娘就没了,闻人启不顾老太太的阻拦跑去出家。&rdo;
说罢傅归元摇摇头,啧啧叹息:&ldo;闻人氏个个都是情种。&ldo;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暗示闻人宴对她的心思。沈离经沉默的看着他,也不说些什么。
傅归元叹息一声,扇子晃个不停。&ldo;蒋子夜想娶你,这件事你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都默不作声瞒着,想把我气死吗?&rdo;
沈离经柳眉弯弯,低垂着眼眸,平静说道:&ldo;这些话,回去再说。&rdo;
受冠仪式结束,闻人宴披散的墨发被玉冠竖起,插入一支白玉簪,面如冠玉眉眼清隽,当是公子世无双。他转过身,眼神与她相接。
沈离经唇角微勾,隔着众多宾客只对他露出笑颜。
闻人宴是当朝丞相,性子又清冷,不喜与人交谈寒暄,是以受冠结束后就没怎么出现过。
沈离经没见到他人,袖子里的发带还没送出去,本来想就这么算了。傅归元拉着闻人熏的手出现,闻人熏还艰难的抱着一只胖猫。
&ldo;小婶婶,二叔叔让你去静安居等他。&rdo;
傅归元听到这句&ldo;二叔叔&rdo;后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纠正她。反倒是沈离经蹲下来,一本正经的说:&ldo;熏儿,莫要叫我小婶婶了。&rdo;
&ldo;为什么呀?&rdo;
傅归元:&ldo;因为她还没嫁人。&rdo;
闻人熏懵懂的&ldo;哦&rdo;一声,说道:&ldo;那你就快点嫁给我二叔叔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