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加稔向来对这种东西没什么特别眷顾,拉紧了些不冷了倒是真的。
看来这雪下了大半夜了,只这阁台的护栏之上就积了约莫半尺。加稔伸手轻轻一推,那雪立刻掉落,还没落下多久就被风吹散开来。
雪片极大,加稔记得学过的一首古诗中形容雪用鹅毛,那时不信,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加稔故意将手放在那护栏之上,没多久就冻的牙齿打颤。翔月想拉他回来却被他躲开。大概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加稔甩甩手,将手伸到护栏外接那雪花。接了一会这才小心翼翼拿到眼下。
形状优美,是只在书上见过的六棱形。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一大片雪花其实是由很多很细小的六棱形组成。
掌心的东西在加稔的不经意移动下闪着微弱的光,对他来说这雪花比身上的狐裘要珍贵许多。
忍不住微笑。那一团呵自口中的白雾散后,掌心的雪花却被热气腾的消失。加稔愣住,看那些泪一样干净的水自指fèng流走,任他再怎么握紧,也留不住,留不得……
翔月见加稔一脸怔愣表情,忍不住从护栏上抓了一把雪来,对着加稔吹去。立刻弄得他满头满脸皆是。加稔回过神来瞪他一眼,小狗似的使劲晃着脑袋。
翔月大笑,加稔报复性的拽了他衣服就往上蹭,把自己一头一脸的水珠都蹭到他身上。翔月笑的更加厉害,却在中途停住,猛地按住加稔。加稔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翔月故意蹭蹭他下身,笑道:&ot;你最好就此打住,否则怕是赏不了雪了。&ot;
加稔一直趴在他怀里,因为刚开始注意力全在雪上就给忘了。给翔月这么一蹭,立刻感觉出他那里的变化,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在他身上爬上爬下还晃来晃去,是个正常人都会起反应。
一收到加稔警惕的眼神,翔月立刻调侃道:&ot;放心。今天我们还有客人。若你真有这个兴致,我们可以晚上继续……&ot;
一掌推开欲往自己耳边凑的翔月,加稔笑道:&ot;怎么你也有客人?我以为……当了老板的人都不会亲自出马的。&ot;
&ot;不是那种客人,&ot;将加稔的手塞回皮裘下,翔月道:&ot;刚刚的北冥你见过了,剩下这人一会就到。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今晚云雨楼暂停开张。&ot;
&ot;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ot;加稔不屑,&ot;他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不过今天不用见那些混蛋,这个消息倒是不错。&ot;
&ot;那些花大价钱在你身上的人听到你这么形容他们,啧啧,不知道会有多伤心?&ot;
&ot;哼!伤心?他们怎么会为了个出来卖的伤心。如果一个人强奸了你以后又给了你许多钱,你就会对他感激吗?别开玩笑了!除非那人天生下贱!&ot;
加稔说完,别过头看着窗外沉默。
翔月将他头上的雪花全部拂去,这才笑道:&ot;加稔啊加稔……,真不知道以你这样的脾气怎么能得这么高的身价。&ot;
&ot;那是他们犯贱。&ot;加稔接的倒顺。
翔月也笑。&ot;对。那些人的确是犯贱。&ot;
他说这话时,凤目微微眯起,略显单薄的修长睫毛覆盖住闪烁不定的危险气息。
加稔偏偏不怕死,扯他衣袖问道:&ot;你的身价是多少?有人上过你吗?&ot;
&ot;有。&ot;
翔月轻轻点头,玉石刻成的脸上凭添几分阴柔,加稔不自觉拉紧身上的皮裘,听翔月水滴山泉似的嗓音静静道:&ot;可惜他们都已经死了……&ot;
&ot;我的身价是五千两。&ot;
直到翔月终于收回回忆似的眼神看向他时,加稔才重新觉出他身上、属于活人的温度。
门被轻轻叩响。
翔月放开加稔,转身出了房门。
加稔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看见流绪怨恨的脸。
翔月自己的屋子与烟华阁不过几步之遥。挥手命流绪离去,翔月推开门,燕雅自窗前转身--墨绿的一身皮裘几尽黝黑,除了瘦了些,并无什么太大变化。
翔月笑,&ot;你瘦了。&ot;
&ot;是吗?&ot;燕雅微微一笑,眼中满是疲惫。
&ot;我以为他至少会关你半年以上的,三个月就放你出来……&ot;伸手接过燕雅解下的皮裘,翔月道:&ot;你……还好吧?&ot;
&ot;我们之间大概不会比现在更糟了,&ot;燕雅坐在一惯的藤椅上,抬头看他,&ot;月……,我要离开他。&ot;
翔月拿在手上的茶杯猛地掉落,燕雅接住,叹一口气。
&ot;那样病一场对你似乎不算坏事……&ot;翔月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定定神继续为他倒茶。
&ot;也许……&ot;燕雅低头抿上一口,&ot;你说的烟华阁的新主人在哪里?&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