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一转过头想回话,谈无欲眼角余光扫到素还真突然伸过来的手,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退缩使素还真伸出的手在半空稍微顿了一下,接着才轻缓地拭去沾在谈无欲唇边的奶油。
谈无欲注意到素还真短暂的僵滞,也注意到他眼里稍纵即逝的迟疑,同时间,恍悟了素还真昨夜没有进一步动作的原因。
他看出了他,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完全接纳他。不全然是害怕,但至少,尚无法坦率接受亲密的举措,这其中,或多或少,是有着逃缩成份的。
「你嘴边沾到奶油了。」轻笑,素还真收回手,转口道:「我去准备小苏的晚餐。」
「素还真……」
「如果你想逃,就得尽全力逃,我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把持住我的理性。」昨夜当他欲进行更亲密的行为时,他明显感受到谈无欲身上传来的细微颤抖,那不是激情所导致的颤抖,同时,他也感受到谈无欲尝试忽略他自己这份莫名的惧然。
纵使情感上他重新接受了他,却无法毫无阻碍地接受因五年间隔而逐渐陌生的肉体欢爱。
「我们只剩十天。」
「我不想勉强你。」
悄悄地靠近背对着他的素还真,谈无欲将头轻抵在他瘦挺却结实的后背上。「你以为,想要的只有你吗?」也许他当真有些惶然吧,可是正因为惶然,才更需要彼此的拥抱来镇稳那份不安。
转过身,素还真望进谈无欲清澄深邃的瞳仁里,像是在确认什么,尔后,深深地吻住他,两人的唇舌互不相让地交缠吸吮。轻啮着谈无欲略凉的唇瓣,素还真双臂微一使力,将谈无欲抱起走向餐桌,让他平躺其上,卸去两人的衣物,挟带幽淡莲味的烫热唇舌搧惑地游移谈无欲周身,撑抬开他修长的两腿,身下轻缓地挺入。
挺入那瞬间,谈无欲轻蹙眉头,只感体内像有一把烈火温温蔓烧,由里至外,由敏感处扩散到身体的每根神经。素还真轻咬谈无欲耳垂,而谈无欲则迫切地索求着他的吻。
「啊……」随着每一次逐渐加深、加重的挺进,撞击在他脆弱的敏感点上,谈无欲便无法控制地低吟出声,快感似电流窜遍他全身,再传递至素还真身上,化为一次次桌脚的呜咽。
激潮过后,素还真将谈无欲抱到浴室,放好热水,两人一同浸泡在偌大的浴缸里。疲累的谈无欲摊在素还真身上,昏昏欲睡,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细细地撩划他肌里分明的臂膀,顺延到紧窄腰间──
然后,他注意到了素还真腰间的艳红色刺青。
「你……」
「这是送你的玫瑰。」
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你……笨蛋。」谈无欲低骂了声。
他怎会不晓得,只要他无意间释放的一点温柔,就足以令他死心蹋地,哪里需要什么玫瑰?他八成是故意的、故意的,哼……
不行,他好累,好想睡觉,没力气跟他生气了,打了个呵欠,谈无欲抚着那朵玫瑰,含笑缓缓坠入梦乡。
喵呜喵呜~~~蜷缩在屋顶上的小苏,哀哀地鸣叫着,圆滚滚的猫眼泛着泪光──牠还没吃晚餐。
章五
他生病了。
蜷在暖和的被窝里,谈无欲脑袋晕沉沉。与素还真分开的这几年,他几乎不曾生过病。昨天先是猛吹海风,尔后又两人双双泡在浴缸内睡着,直到半夜谈无欲被阵阵寒意冷醒后,才发现素还真竟也跟着他一起光着身子将浴缸当床铺。
难怪他会做梦梦见自己多年前被困雪洞的经验,因为很冷!生理的感觉直接反映到梦境。一觉醒来,原本烫热的水温度已褪,转呈冰凉,而素还真却依旧沉睡毫无知觉。
长年的严苛环境造成他无论身处何种环境皆能安身的习性,却也造就他敏感易醒的睡眠质量,昨夜的他,显然迥异于平素。谈无欲自然清楚是什么原因促成素还真的深眠,微红的脸颊总在无意间泄漏他太多的秘密,幸好,此刻他有脸红的充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