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殇灌注了内力的声音从后院传来,震得手无缚鸡之力的马大人都要耳朵出血了,更被那话语的内容憋闷的面如猪肝之色。这圣旨真是烫手的山芋,本来就想着放低姿态讨好一下赶紧丢给煜亲王,只要扔出手,煜亲王府和皇家想要怎么闹怎么火拼都不关自己的事了,偏偏这煜亲王爷竟然只听他概括说了下圣旨内容就消失不见,不接旨不说,还还不承认已经宣读了圣旨内容。这下可要怎么办才好,就这样回去的话,煜亲王不接旨不承认,皇上肯定是要治一个失职之罪,要不然按煜亲王的话回禀?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啊,分分钟掉脑袋的节奏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烫手的山芋扔不出去了啊!马大人一脸死灰地往官家驿站走去,绞尽脑汁地想着保命之策,但最终都指向一个结论,他……必死无疑了。
北宁皇宫。
偌大的御书房,沐晰卓只身一人神情严肃地坐在书桌后,连常常贴身伺候他的小太监都被赶出了门外,也没有任何一位妃嫔在近身伺候,事实上,自从沐晰卓登基以来,几乎很少去后宫,妃嫔们无论新人旧人,得宠也好,不得宠也罢,沐晰卓过去都只略坐坐就走了,没有一夜在后宫留宿过。现在他膝下只有一女,半个儿子都没,成了太后的皇后着急的不行,明里暗里不知劝说了多少次,可沐晰卓都以登基未久当以国家大事为重给推辞了,太后有一次怒斥皇嗣也是国家大事,被沐晰卓直接给忽略了。到底不是皇帝的生母,尽管坐上了太后的高位,却没能握住任何一点权利在手中,也是可怜。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子嗣这种东西,她急,其实沐晰卓比她更急,只不过沐晰卓知道他急也没有用罢了,关键部位出了毛病,从发现一直到现在偷偷摸摸看了不少太医,乱七八糟的药更是吃了数不胜数,可就是没有丝毫起色。面对那些自己很宠爱的妃子们,心中明明有着冲动,身下却是丝毫反应都没有,更可气的是,他连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都弄不清楚,思来想去都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之处,弄得他想撒气都找不到对象!
“皇上,有密信。”就在沐晰卓越想越烦躁之际,小太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门外响起,沐晰卓的眉头不自觉一皱,稍稍迟疑后道:“送进来吧。”
“是。”门外的小太监听到皇上的声音似乎不像特别生气的样子,也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顿时稍稍送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双手举着密信,一路低着头来到书桌前跪下,将密信呈上了桌面之后没得到沐晰卓明确的命令,他也不敢擅自离开,但这会儿小太监怕是担心过度脑子有些傻了,明晓得皇上即将要看的信是密信,就算没命令也该告退离开,还杵在这里干嘛?等着刺探密信内容吗?
果不其然,沐晰卓正准备拆信的时候瞥见那个跪在那里当木头的小太监瞬时就发火了:“狗东西,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御书房的规矩你不懂吗?来人啊,拖下去打五十大板扔到慎刑司服役去吧。”
面对沐晰卓忽然之间的责难,小太监吓得屁滚尿流,连忙磕头又磕头,大喊着:“皇上饶命啊,奴才知错了!皇上饶命啊……”
可是这没有丝毫的作用,外面的侍卫迅速的涌进来,架起他然后又迅速离开,御书房又回归了最初的安静。沐晰卓眉间的怒气未散,说实话,要是平常境况,他恐怕不会下这么重惩罚,明知道那小太监只不过是一时傻了而已,顶多叱责几句轻罚一下就完了,只能怪小太监火太背,撞上了沐晰卓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儿撒,找着借口撒在了他身上还犹嫌不足。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沐晰卓把信抽了出来,是沐晰卓的私人暗卫送来的消息,说白了是墨云殇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消息放出来的。读完了信,沐晰卓啪的一声将信拍在了桌上,殿外候着的太监们身形跟着一抖,看样子皇上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啊,他们得提着脑袋担一万个小心来伺候,搞不好就会像刚刚拖走的小太监一样小命不保了。
“来人啊!”
“奴才在。”
“传旨,召宁王父子火速进宫。”
“奴才遵旨!”
传旨的人急忙出宫,没一会儿就带着宁王父子来了御书房,皇帝大发脾气的事情也在这段时间里传遍了整个皇宫,阖宫上下,都有些人心惶惶的,众人都知道,眼下皇帝能支配的兵力百分之九十都在宁王父子的手中,这会儿连夜宣召二人进宫,再联想前不久皇帝派人去江州给煜亲王传旨的事情,傻子都能猜到恐怕皇上是要对煜亲王府动用武力了,但是,如此之大的兵力悬殊,皇上要怎么打这一仗?众人都不禁担心,这北宁,怕是要变天了,一个个都在苦苦思索着万一变天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更重要的是该如何保住全家的性命。
江州城中,与皇宫内外一片不安的气氛截然不同,由内而外都透露出一种宁静祥和,墨家军已经撤走,在萧博裕他们的带领下一路南下攻城,其实大多数百姓听到是煜亲王的墨家军来了,全都不一而同地涌向城门,守城的士兵们对战城外的墨家军本就无什胜算,再加上内部的百姓闹腾着开城门,几乎就是分分钟放弃抵抗溃败下来,萧博裕一路上收复城池势如破竹简单至极,只有碰到少数险要关口时才能碰到沐晰卓安置的自家的兵力和人马,才会有顽强些的抵抗,才能稍微痛快的打上一仗,但却丝毫不能阻止墨家军的脚步。萧博裕是个粗人,就爱行军打仗,这样的战争其实让他提不起来一丝兴致,打的不过瘾,但他明白这时候不是打过瘾的时候,尽快解决掉一切才是正事,王爷王妃呆在江州,虽有夙之漓和暗卫们保护,但若是碰上皇室的大批军队,却是只有逃命的份儿,很不安全,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然后回去保护王爷王妃。
当初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墨云殇也是仔细估算过的,等沐晰卓的军队行进到江州之时,萧博裕他们也差不多完事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墨家军能够回到江州,对抗宁王的那些兵力,也算是能势均力敌了。
现在,只希望别出什么意外才好。但通常就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卧房窗子正对面的房顶上,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不速之客悄然趴在房顶,一动不动的身形和周围的夜色浑然一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卧房内的二人,蒙面巾外露出的双眼满是愤怒、不甘、嫉妒和伤心。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得到这一切!
屋内。
墨炜炎已经被华清接了来,没有留下人伺候,沐晰晴坐在床边亲自抱着墨炜炎逗弄着,墨云殇斜倚在床头,盖着被子,手中拿着一支沐晰晴牌自制炭笔,面前摊着一副类似行军布阵图还是地图似的东西,一边圈圈画画,一边时不时的和沐晰晴说上几句话,逗一逗她怀里的小人。
墨炜炎已经一岁多了,当初沐晰晴亲自选了可靠的下人之后,他被照顾的很好,现在已经会说些简单的句子,更是会迈着小短腿走路了,不像其他男孩子小时候很调皮,墨炜炎像女儿一般乖巧安静,长大了恐怕是一位安静的美男子吧。
沐晰晴本就喜欢孩子,今天华清才把他抱来的时候,墨炜炎见到沐晰晴的第一眼竟立马向她伸出短短的胳膊:“娘娘,抱抱。”吐词清晰,奶声奶气,让沐晰晴更加爱不释手了。但是,她却很是纳闷炎儿对自己的称呼,故意指着墨云殇问道:“炎儿,他是谁?”谁料墨炜炎再一次不按常理出牌了,盯着墨云殇看了两眼之后,淡定的回答了一句:“爹爹。”沐晰晴眉毛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墨云殇就把孩子从她怀里抢了过去,他可不是疼惜的抱着,两只大手架在墨炜炎的腋下,把他就这样举在自己面前,不太高兴的说道:“小子,她不是你娘亲,我也不是你爹,你该叫我们伯伯和婶娘。”
不知道墨炜炎是因为太小听不明白还是听明白了不想改口,依旧固执地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墨云殇的鼻子叫了一声:“爹爹。”又指着沐晰晴叫了一句:“娘娘。”
沐晰晴怕墨云殇会不高兴,把墨炜炎抱回自己的怀里:“孩子还小,恐怕还只会说叠词,只是瞎叫呢,等他大一些再纠正吧。”
墨云殇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但他看着眼前这奶包子在沐晰晴怀里舒服享受的表情就觉得他才不是乱叫的,而且看着他霸占自家夫人的怀抱,还夺取自家夫人注意力的时候,心里的不爽愈演愈烈,终于忍不住再次扯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拎起来,带离了沐晰晴的怀抱。
病王爷的调皮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