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是害羞,小哥哥是男子,我是女子,所以你一定能接受我害羞吧?”秋枕梦赶紧解释。
喝醉的人在某方面脑子还是清醒的,甚至比其他时候更灵活。
汪从悦不肯放过她:“你那天要看我沐浴,都没有害羞。”
秋枕梦无话可说。
突然生出的羞涩感叫这一打岔,消退了不少,她放下手,问道:“要不我帮你?”
汪从悦醉意上头,半闭着眼,声音含糊极了:“不行,帮我就,就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了。”
他攥着亵裤的手微微打颤,整个人都带了几分僵直。
然而不过片刻,汪从悦便深深吸了口气,一把将亵裤拽下去。
即便酒意侵袭头脑,脑子昏昏沉沉的,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紧张之感,期待又忐忑地望向秋枕梦。
秋枕梦满面嫣红,绞着手指瞧他。
他瘦得出奇,肤色已经无限接近于苍白。
大腿上青色紫色的筋脉分外明显,仿佛就隔着层薄薄的皮肤,只要用指尖一戳,便能戳得破了。
那处伤也确实狰狞,只剩下几近于无的一丁点。
一看便让人心中发颤,想起自己身上被切这样一刀会有多疼,会不会就这么疼得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况且他受得还不止一刀。
本就受过重伤,以后几十年合该好生养着,多吃点好的。
可他偏就苛待自己,每日里近乎不饮不食,生生从岭门那个馋嘴的小孩子,成了如今怎么养都养不胖的内官监太监。
秋枕梦瞧得心里难过,弯下腰,轻轻触着他的腿。
“小哥哥这段时间真的累了,可我今日在和御医说话,都没给你煮赤豆粥。”
汪从悦快要睡过去了。
他坚持睁着眼,细长的眼睛却合得越来越快,喃喃道:
“你在顾左右而言他,说别的话,一定是嫌我丑,厌恶我了。”
“小哥哥一点都不丑,怪可爱的。”
秋枕梦连忙哄他:
“小哥哥这么好看,浑身上下没一处丑的地方!我瞧着当初那位师傅,大概也心疼小哥哥,给你处置得好,一点都不吓人,还能增色。”
汪从悦虚着眼看她。
良久,他轻轻道:“你骗人,你就是嫌我了,恨不能立刻就走。”
“我对天发誓,没有骗你!”
“你骗人。皇后娘娘的兄长,他……”
汪从悦今日格外难缠:“他也发誓说再不贪国库的银钱了,圣上把他放了,可他还贪,还,还弹劾我借着差事捞钱。”
秋枕梦憋得半天说不出话:“那我摸一摸,以示不嫌你?”
“你在敷衍我。”
确实在敷衍他,想去拿醒酒汤的秋枕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凑上前,于他唇上亲了一口,汪从悦的羞恼这才退却,终于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