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下,梅疏彤依旧保持着沉默,走在他前面不曾回头的季灵渠却忽然开口,声音如击玉,“你有话要说?”
夜风呼啸,片刻后梅疏彤斟酌着开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和谢涯一个人类结婚又有什么目的?”
季灵渠的乌发被风吹动,梅疏彤望着他冷漠疏离的背影,骤然感到一阵令她心颤的威压。
“与你无关,不该问的别问。”
长久以来宁静的生活,让梅疏彤早已忘记这种发自肺腑的恐惧是什么感觉,现在她突然尝到了,时光回转,她仿若又回到还未修炼成人形之际,被山林里的猛兽追捕,仓皇逃命,肝胆俱裂。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被窝,谢涯有点不想起床,他又往下缩了缩,蜷成一团,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迷蒙间,谢涯倏然记起他遇险被季灵渠救了的事情。
坐起身来,谢涯转动脑袋,没有看见季灵渠,掀开被子走进浴室去洗了个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有些疑惑,怎么身上的伤都消失了?
伸手去开花伞,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才想起自己的手腕拧到了这件事。
身残志坚的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楼去,参和斗正在院子里互相追着对方的尾巴玩,不过它们和普通的猫不同,由于转动的速度过快,竟然跑出了残影,将地面上的草屑花瓣卷起,宛如微型龙卷风。
陆芳朝坐在房檐下和季灵渠下棋,季灵渠见谢涯下楼来,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你小子总算是醒了,这会儿都要晌午了,还好你单位那边说算你工伤,给你带薪休假。”陆芳朝手里拿着黑子在桌面上敲了敲,愁眉紧锁地盯着棋盘。
今天是周五,他不用去上班,是因为工伤,季灵渠怎么也在家里蹲着?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季灵渠平静地说:“不想去。”
这个理由可真让人无法反驳。
“无故旷工会扣工资的。”谢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这么认为,毕竟要说旷工最厉害的当属马速,不仅没扣工资,每回年终奖都拿的不少,只是季灵渠还是新人,入职第二天就旷工,有点太嚣张了吧。
“我缺那点钱吗?”
谢涯觉得自己好像从季灵渠眼睛里看到了冷笑。
“那你还出去工作。”他小声嘀咕道。
径直往厨房走去,陆芳朝见谢涯离开,收回视线,对季灵渠说:“大人其实不用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他们就是闲得慌。”
季灵渠没接话,那种话他其实不是第一次听见,有一次他不小心看见谢涯和孟阳雨的聊天界面。
孟阳雨就问过谢涯,季灵渠有没有正经工作,谢涯嘻嘻哈哈的表示他负责貌美如花,自己负责赚钱养家。
久而久之,季灵渠便明白,在人类的世界里,就算你有钱,也应该有一份正经工作,哪怕是个闲职,说出去也好听,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富二代花钱走关系进事业单位,找个闲职混日子,开豪车去挣两三千块的工资。
过了会儿谢涯从厨房出来,“我手腕拧到了,没办法做菜,冰箱里还有之前包的饺子,吃饺子吧。”
虽然吃饺子也行,但不能吃到谢涯做的正餐,季灵渠还是有些不高兴。
“手给我。”
谢涯下意识将手递过去,季灵渠握住他的手腕,随即手腕上传来一阵清凉感,收回时,手腕已经不痛了。
“好神奇。”谢涯甩了甩手,真的不痛了。
“你太脆弱了。”说到这里,季灵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袖子一甩,一堆珍贵的药材出现在桌面上,“这些应该能治好你的肾虚。”
谢涯突然自闭,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谢谢,我的肾好得很!”谢涯近乎咬牙切齿地说。
“小涯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肾不好?哎呀,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节制。”陆芳朝喝了口茶,语重心长地说:“一滴精十滴血,以后有你们后悔的。”
如果前半截话他们俩还听不懂,后半截话就是明晃晃的在说谢涯肾虚是因为和季灵渠车开多了。
两人面上顿时精彩纷呈,涨得通红。
“外公!你别乱说话!”谢涯羞得面红耳赤,根本不敢去看季灵渠,丝毫不知道季灵渠的耳朵尖也红得滴血。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外公是过来人。”陆芳朝话音刚落,谢涯就一溜烟儿跑上楼去了。
“哈哈哈哈哈,这小子真好逗。”陆芳朝逗完谢涯转过头,正要和季灵渠继续下棋,结果对面不知何时没了人影。
丝毫不知道自己一番话逗了两个人的陆芳朝,跃跃欲试地走进厨房,好久没有下过厨了,很是想念自己的厨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