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里·拉普切夫狠狠灌了一大口烈酒,然后拿着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表情很难看。
[接不通,boss。]手下合上电话,说[不管是巴拉莱卡还是其他成员,全都联系不上。]
围坐在旁边的全都是俄罗斯人,他们听到这话,神情都是一样的阴沉。
[再打一次,直到接通为止一直打下去,马卡里修卡!]拉普切夫一边切牛排一边说。
拿着手机的下属有些为难地建议说[他们撤离了酒店,完全找不到踪迹。不如先向‘莫斯科旅馆’报告,听取指示……]
他的建议可以说十分诚恳而且客观,但却彻底点燃了拉普切夫的心中压抑的怒火,他猛地抓起餐刀直接插到了那人的手上,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恶狠狠地说[不准再说什么听取指示的蠢话!我说再打一次就再打一次!]
金发男人神色癫狂恶毒,但眼底深处却带着抹不去的惶恐。
他和巴拉莱卡一样,都是莫斯科旅馆的分部头目。但是跟在泰国声名赫赫的巴拉莱卡不同,拉普切夫在日本可以说毫无作为,被本地极道势力压制到几乎找不到什么存在感。这次史雷毕尼大头目把巴拉莱卡调过来,名义上是来协助他挑起本地势力的混乱,扩大莫斯科旅馆的势力,但拉普切夫更怀疑对方是来代替他的,这段时间几乎夜不能寐。
因为他很了解巴拉莱卡,他们都曾经供职于苏联政府,只不过巴拉莱卡是在一线战斗的军人,而他是kgb成员。他知道巴拉莱卡最憎恨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这些年已经被她秘密干掉了不少人。
果不其然,巴拉莱卡这段时间到处煽风点火,几乎把日本本地的势力都得罪干净了——香砂会,东和会,日本警察、公安。他知道巴拉莱卡甚至还刻意在泥参会的地盘上闹事,不过那个组织大概是属乌龟的,竟然没有反击,而是默默地藏进了龟壳里,坐山观虎斗。
而且巴拉莱卡的人行动极为迅速,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但是拉普切夫知道,那个女人把关于自己的消息隐约透露给了东和会的人,那些人如果有心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找到他!
想到这里,拉普切夫的神色就有点崩溃,他放开那个手下,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说[可恶!可恶……]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拉普切夫深深地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说那些光正式成员有几千上万人的大组织,就算是那些经常半夜里在大街上用摩托车噪音扰民的暴走族,也能轻易碾压他们这只有十几个人的小团体。
如果那些被巴拉莱卡激怒的极道组织找到他,把他当成了巴拉莱卡的同伙甚至头目,那他们会采用什么手段……拉普切夫连想都不敢想。
想到那曾经被他折磨到生不如死的许多人,拉普切夫愈发恐惧。
唯一能救他的,只有巴拉莱卡。但那个女人对他憎恶至极,要想她出手帮忙,除非是组织的大头目发话;但大头目素来欣赏、包庇那个女人,甚至切断了跟他的联系……
思来想去,拉普切夫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困兽,左奔右突,却没有出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还是去求巴拉莱卡。
放下面子,放下尊严,低声下气,认输哀求。
但巴拉莱卡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也彻底切断了跟他的联系。
[都是那个女人,不然大头目不可能背叛我!]拉普切夫自言自语地说[我……我就算回到莫斯科,也是要当头目的,我……]
“哒哒哒哒哒……”
他话音未落,一阵枪声忽然炸响,餐厅的玻璃纷纷破碎,身边的手下们纷纷倒在血泊中。
拉普切夫毕竟是前kgb成员,他反应迅速地大吼一声[蹲下!],自己率先躲在了桌子下面。子弹扫射了一阵后,忽然停了下来,周围陷入彻底的寂静当中。
抱头蹲在拉普切夫身边的人忍不住小声道[结束了吗?]
“嘭!”
残破的门被一脚踢开,外面路灯暖黄色的光洒了进来。随后,房间却又陷入了黑暗当中。
一人抬头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极道成员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光,看不清是有几十人还是几百人。
香砂进和石本航辉并肩走进来,石本航辉的脸上还带着笑“巴西里·拉普切夫先生在吧?我们来找他聊一聊。”
满屋子的俄罗斯人在刚才的扫射中已经死了一半多,剩下的人当中没有一个能熟练说日语的,拉普切夫更是一句都听不懂,也没听出来石本航辉那蹩脚的发音是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躲在桌子下面,挣扎着朝后门爬去。
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人眼神茫然,香砂进直接拔枪干掉了一个,没好气地说“你跟他废话什么?!看长相就知道他不是那个目标。”
石本航辉无语地看了这个杀胚一眼,冲手下挥了挥手。
“砰砰、砰、砰砰!”
几声枪响,餐厅里剩下的人也都被干掉了,就连尸体都被东和会和香砂会的人怀着仇恨补了一枪。刚爬到后门的拉普切夫只觉得脚腕一重,被人踩住。他颤抖着回头,就看到所有极道都在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喂,你们那个女头目去哪儿了?”香砂进冷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