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
时云:“母亲,您听懂我说什么了吗?”
姝阳傻笑脸:“你说什么都好。”
时云看着姝阳那张傻乎乎的脸,脸颊泛红,明艳不可方物,她忍不住想,她爹是不是没有命根的啊?
她眼睛毒,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并未圆房。
时云笑了笑:“我是说,母亲想怎么叫我都行,不过叫云儿不错,毕竟……”她眨眨眼睛,狡黠地说:“父亲也是这么叫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手牵过姝阳的手,在弄袖见鬼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瞎扯:“对了,昨日这位姐姐来女儿这里为母亲求药材,女儿觉得苦沉木合适,本想让人带过去,谁知这位姐姐看着柔柔弱弱,竟不肯让人帮忙,一个人就给扛回去了。”
时云面上带着笑,目光慢慢冷了下来。
她暗中把了脉,长公主果然在嫁给她父亲的时候,就已经被下了断子的药,不过好在时日还不长,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后,还是能够生育的,苦沉木就是一味调养身体的良药。
只是,到底是谁,竟敢胆大包天到给当朝长公主下绝子药,甚至在日后嫁祸父亲?
第4章
时云两句话堵了弄袖的嘴,直接无视她与姝阳攀谈起来。
长公主也不过双十出头的年纪,又是被娇养大的,向来一点委屈都受不得,昨晚蒙在被子里压着声音流了好久的眼泪,又一直担心时云会不喜欢她,这下一颗心终于放了一半,立刻喜滋滋地要给时云送礼,知道时云擅医,什么百年首乌千年参,跟白菜萝卜一样叫下人赶紧寻出来送到郡主房里去,时云哭笑不得又不好推拒——她若是推了,这位年纪轻轻的“嫡母”准要哭了。
念微和折莺直着眼睛看着一串下人捧着价值连城的药材等她吩咐,再看时云和姝阳已经特别“姐们好”地凑在了一起,姝阳全然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亲自推了时云的轮椅往院里的秋千边走,时云笑着,那眼神不像女儿看母亲,倒像是母亲看女儿……
明明前两天还在跟她商量要怎么给这位长公主吃些苦头,会让人浑身长红斑的药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一夜之间,事情的发展居然如此玄幻。
折莺非常同情地看了一眼满脸仿佛世界末日的念微——早知道时云会这么喜欢这位继母,她居然还真的给人家下了药。
还好有穆辰把东西给偷回来,不然她得当场去世。
不过反正是在郡王府里,她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带了下人就去了时云的私库——这些药材可都是好东西,各有各的保存方法,按长公主那样随便往库房里一扔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姝阳被时云一通东拉西扯,已经彻底忘了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坐在秋千上乐呵呵地晃了起来,突然眼睛一亮,问道:“那个,云儿,你知道你父亲他喜欢什么吗?”问完,又急急地说:“你若是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会自己慢慢观察。”
时云心下叹息。
“父亲不喜欢歌舞书画,不喜欢脂粉华服,茶喜欢微烫的龙井,酒喜欢陈年的梨花白,嗜甜,喜欢吃鱼,小憩的时候决不能有人打扰……多的一时我也想不起来,若是想到了什么我会告诉您。”时云微笑道,抬起手将姝阳一丝乱掉的鬓发顺到耳后,“您不要着急,父亲不是个无情的人,您陪着他,他会记着的,他只是一个人太久了。”
“云儿?”姝阳有点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
时云弯着湿润的眼睛:“母亲为什么会喜欢父亲?”
姝阳脸红了:“他是个大英雄啊。”姝阳手舞足蹈地比划:“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比你现在大一点,偷偷溜出宫去看时将军班师回朝。你父亲,他骑着一匹那么高的马,路两边百姓都在欢呼,你父亲可好看了,完全不是我曾经以为的那种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倒像是个翩翩的书生,但就是不笑,那时候我就觉得,要是这人笑起来,肯定就更好看了。”
姝阳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声音,嗫嚅道:“后来你父亲进宫复职,我躲在草丛里偷偷看他,但躲得不好,被发现了。我逃走的时候,隐约听见,他好像笑了一声,那时我特别想回头看一眼,但是没敢。”
“然后您就喜欢他了?”时云觉得有趣,又觉得,原就该是这样。
就好像她前世喜欢上段珩,不就是因为年幼时回春谷中,那个少年微笑着递过来的一朵花吗?
所谓喜欢,就只是这么一个瞬间而已,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思考,蛮不讲理地就降临了。
这边一对新晋母女乐乐呵呵地聊天,弄袖哪里肯甘心,她见着姝阳不仅没因为时云通奸的事情怪罪她,反而连账本印鉴这种关乎管家大权的大事都没放在心上,狠狠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