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想了想笑着答道:“多谢舅兄们好意了。不过,读书嘛,京城国子监也是能读的,何必去那么远。何况,文其祖母一向疼爱他,一下走这么远,我也怕他祖母不惯想。所以,此事,我想,待我禀报过他祖母之后,再行回复各位,诸位舅兄以为如何?”
王千正要点头。王昶却是接过话去:“这事儿禀过长辈乃是应当的。那我们一起去吧,今儿个来还没拜见太夫人的,刚好进去拜见拜见。”
定安侯爷自认方才那话很客气很有余地,本想着对此话王家舅子们除了点头应该没有别的说法的,可惜还是小看了王昶的不要脸。
自己为何这样说,不就是想跟太夫人商议一下此事嘛。你们跟着一起去,那算什么事儿呢。
定安侯到底没忍住,沉了脸:“此事不妥,太夫人现在还不知道诸位来了,这贸然进去,太夫人恐怕也没个准备。诸位请在此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王昶听了却是大喇喇的一挥手道:“哎呀,那妹夫你就让人先去通报。这么多奴才在这里,哪用你亲自去说的。”
定安侯爷深吸一口气,好悬没当场发飙,只能出着粗气让屋子里候着的赵福去通报。
王昶见状,笑呵呵的拿起茶杯大口喝了两口解解渴,然后抹着嘴对定安侯爷道:“妹夫啊,不是我这当兄长的说你,你这府里的奴才忒地要好好教教了。跑腿儿的事,自己不去让主子去的,真是不见机。也就是妹夫好性子,这要是换了我啊,这等戳一下动一下的奴才,我提脚都卖了。”
定安侯心里白眼只翻,懒得理他。
好在去太夫人处的赵福很快回转了来,对定安侯道:“侯爷,太夫人请您去宁安堂一趟。”
说完,赵福又赶紧忙忙的对着王家人行礼道:“太夫人说了,因着天气热,她乏的很,懒怠见客了,还请亲家见谅。不过,知道亲家今日前来,她已命人备了酒水了,今日亲家们好好喝上几杯再走。”
太夫人已经明确的说了不见他们,王家舅兄们对视了一眼。也罢了,不见就不见吧。也好,这文其读书的事儿跟定安侯讲还好说点。太夫人毕竟是长辈,又是女流,难免束手束脚。
至于太夫人找定安侯,那肯定是要商量的。方才之所以让王昶出头说那无理的话,其实也不过是试探一下定安侯跟太夫人二人的态度而已。
现在太夫人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找定安侯商议,那就让他们说道去好了。
苏靖平一路大步走到宁安堂,这天儿太热了,浑身都是汗。
还好太夫人的正房堂屋很是凉快。苏靖平进得屋去长舒了一口气。太夫人见儿子这满头是汗的样子,赶紧一迭声的叫人送水过来给侯爷洗嗽。
定安侯拿起手巾,随便抹了两把脸,将帕子甩回盆里,摆手让人将东西拿走。
然后忙忙的开口说了王家人今日来说的事儿。可是得说快点,免得让他们等久了。别人也就罢了,王昶那没皮没脸的实在难缠。
太夫人听完,沉吟一下道:“这事儿按说是好事。这侯瑶书院名气不输国子监,甚至在大儒方面那是有过之而不及的。可是,王家此时来说这事儿,靖平,你心里可是有什么想法?”
定安侯皱着眉头道:“我估摸着他们是不放心,怕我们苛待了文其。”说到这里,定安侯心里有气的哼道:“王家这帮子人真是心思忒多了,文其是我儿子,我还能薄待了不成?”
太夫人却是想的更多些,摇摇头道:“要光是这样也就罢了。我是担心他们是不是想让文其就此跟我定安侯府切割开来?你想想,月恒刚刚出嫁,这边王家人就想将文其弄走。这怎么看怎么就是”就是想摆脱他们定安侯府的挟制一般。
太夫人这顾虑其实定安侯也有,不过,方才不大好说出来而已。现在见太夫人直接点破,沉默着点了点头。
现在定安侯府的现状他也尽知,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已经江河日下了。现在镇国公府那门亲是必得好好用用的。之前还不觉得,可那次月恒母亲的嫁妆一理,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丢人不说,也怕月恒为此生了嫌隙。
不过,好在文其还在府中,也好有个牵制。可现在,王家想将文其远远的弄走,就不能不让他警觉了。
见儿子皱了眉,太夫人心里有话还没说完。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王家人此举,说不得就是月恒那丫头授意的。想到这个,太夫人就有些遗憾,先前太过看轻了这个四孙女了。
看看她那日处理沈熠来退亲的机敏举止,就足以看出这个孙女儿绝对不是她表现出来的胆小怯懦那般。相反,应该是心里非常有数的。看看她后面那些事儿,有哪样吃亏了的。
如果这次真是月恒的意思,那他们少不得要牵制一二了。
可现在要牵制苏月恒那是谈何容易,汤家庄的事儿,他们也听说了,当时也还悬了一片心的。可是,看看后面被镇国公府兵不血刃的很快就解决了。
听传回来的消息讲,苏月恒还没出面呢,那沈珏就派人给处理好了。而且,听说沈珏还陪着苏月恒去庄子处理善后事宜。
这样一想,太夫人更是觉得自己这个四孙女了得。看看这短短时日,竟然就让沈珏死心塌地,为她鞍前马后至此。看来,这个四孙女必得好好笼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