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你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所以不能继续留在大都城内——大都城内的潜伏工作,以后将由我来负责。”
“噢。”莫降对黑左马所讲的废话毫无兴趣,只是问道:“还有呢?”
莫降吊儿郎当的态度让黑左马十分不满,他沉声喝道:“黑左车,你现在是戴罪之身!还希望你端正态度,不要在任意妄为!”
“反正我现在也不是暗子了,放肆一些又有什么关系?”莫降嘿嘿乐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黑左马觉得,这黑左车简直不可理喻,于是便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黑将早就预料到你难以胜任第一暗子的重任,也早就料到有朝一日你会暴露身份,所以亲自制定了帮你逃出大都的计划——所以你应该心存感激,若不是黑将调兵遣将,将你从刑场救出,你现在早就被活剐了!”
“这计划是黑将定的?不是文跛子的主意?”莫降放下茶盏问道。
“计划的框架乃是黑将亲自设计的,细枝末节则由黑右马来完善,并且由黑右马亲自指挥。”
“我说这计划怎么这么卑劣?原来是那笨蛋黑将……”
“你说什么?”
“没没没,我说这计划很好,黑将他老人家可真是费心了。”莫降信口胡诌,心中却说:“真是苦了文跛子,把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营救计划执行得如此完美。”
“哼!你知道感恩便好。”黑左马长话短说道:“黑将还替你们选定最佳的撤离路线,路线图在黑右马手中,这一路之上,你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全部都要听他的?”
“全部!”黑左马的语气不容拒绝,“黑左车,你现在是戴罪之身,除了‘黑左车’的名号依然保留,你被免去了一切职务,所以,哪怕是个卒子,在诸子之盟中的地位也比你高!”
“是是是!我有罪,我不对,我笨蛋,因为我的冒失,导致诸子之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我是戴罪之身,我完全服从组织的命令。”
“幸好你还有些自知之明。”黑左马冷声道。
莫降已经没有了继续对话的兴致,所以下了逐客令,“请问,您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
“那您还是赶紧去忙吧,大都第一暗子。”莫降伸个懒腰说,却不曾想一伸懒腰又抻到了伤口,
“黑左车,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隐于朝,什么才是真正的潜伏……”
“嗯嗯,知道了!”莫降打个哈欠道:“这几日在死牢里没有睡够,一上车还真有点困了,所以麻烦您,从外面把车门关上……”
黑左马气鼓鼓的离开了,他自信,公正严明的黑将,一定会让黑左车这个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黑左马离开之后,车辆驶动,颠簸之中,疲惫至极的莫降很快进入了梦乡。
沉沉的梦里,莫降隐约听到了韩菲儿与人争吵的声音,也似乎听到妞妞的哭声,还有文逸关切的询问,以及徐狂客的慨然叹息……
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混杂到一起,乱成一团;憋闷的车厢似乎变成了一口大钟,莫降就被困在钟内,噪杂的声音震的他几欲呕吐……
一股酸水从胃里翻上来,莫降下意识的一捂嘴,却是醒了。
他的视线中,一片黑暗。
车厢仍在前行,莫降能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也能感受到随着车毂吱呀转动传来的颠簸,可是,除了黑暗,他却什么都不到……
难不成,我瞎了?
莫降摸索着坐了起来,伸手就去摸那车帘,却听前方有人喝道:“不要打开!”
莫降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有些面生的车夫。
“现在是什么时候?”一开口,莫降才察觉到自己的嗓音无比沙哑,喉咙也火燎燎的疼。
“午夜,子时!”车夫冷冷的回答。
原来是子时,怪不得这么黑。
莫降心中稍稍释然,他又闭着眼适应了片刻,总算能依稀到车门的缝隙,有极其微弱的光亮透了进来——没瞎就好——莫降在心中对自己说。
便在这时,马车一侧有密集的马蹄声传来,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渐渐地,似乎已和马车齐头并进了。
“我要见他!”韩菲儿的声音响起。
“不行!接受过黑将的审问之前,你不能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