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霜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在旁边,喝茶风凉地说:“他不就是一直这样儿么?天大地大,除了师父就属他。”
“看看自从师父没了之后他干的这点事儿吧!”杨霜林说,“跟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二把刀合伙跑去大街上说相声,两个人还净做些糟粕事儿!前辈们奋斗了多少年才让我们有了如今的地位?他倒好,一下全还回去了,全然不顾师父的脸面!现在更好,直接把人带进师门,还谎称有口盟!他有什么资格做这些事情?就不把大师哥放在眼里么?!”
他一句话就把李霜平拉下了水,李霜平有点尴尬,忙说:“老二……”
“我说的难道不对么?”杨霜林质问李霜平。
师父不在人世,若是有人再拜入门下,理所应当是由大徒弟代拉进来的。传统的师徒关系其实如同父子关系,长兄如父就是这个道理。
谢霜辰当然不可能叫李霜平来干这事儿,这不是上赶着送人头么?他的自作主张完全是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他不知道李霜平和杨霜林到底是不是统一战线,但他知道李霜平绝对不可能跟自己统一战线。
这样纯粹的举动到了杨霜林的口中,就变成了“视长兄如无物”,合着谢霜辰死去的人对不起,活着的人也对不起。
“你说得很对。”郑霜奇翘着二郎腿,他身材稍胖,这个姿势显得尤为费劲,但他脸上不见任何吃力,还很轻松地说,“他没把咱们哥儿仨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过,二师哥,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霜林问:“老三,你倒是不介意?”
“嗨呀,我介意不介意有个什么用?他高看我一眼又不会给我发点钱,我为什么要拿这事儿为难自己呢?”郑霜奇说,“我只能说吧,他这个事儿确实做的不太妥当。可是人家事儿都办完了,咱们跟这儿吵吵闹闹的,也不太好看吧?”
“谁说他事儿办完了就得承认?”杨霜林说,“谁爱承认谁承认,反正我不认!而且这个事情必须制止,必须让老五低头认错!当初那个叶菱在师父家里住的时候咱们都知道吧,根本没有什么口盟,师父压根儿就没有要收他的意思,是老五一直磨磨唧唧的。现在倒好,话都让他说了,打兄弟几个的脸呢?大师哥,老三,咱们也都是有徒弟学生的人,以后出去还做不做人了?是不是要让人家知道,只要跟谢家的小五爷攀上暧昧的关系,两个人搂搂抱抱亲亲嘴,什么狗屎鸡粪子都能拜入师父门下,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李霜平是在谢霜辰家里见过谢霜辰与叶菱的相处的,“搂抱亲嘴儿”这样的词汇钻入他的耳朵,显得分外刺耳。
这些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出天大的闹剧。
“老五他跟小叶……”李霜平含糊地说,“怕是真的在一起了。”
“什么?!”杨霜林“噌”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只道谢霜辰与叶菱是合起伙来哗众取宠,没想到一向老实敦厚的李霜平竟然说他俩是真的在一起了。“大师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他问。
“他俩住在一块儿。”李霜平说,“就是……那样儿。”
杨霜林站着沉默,郑霜奇却是阴阳怪气地笑出了声儿,问杨霜林:“二师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杨霜林露出了厌恶的神态,“看来我是真没冤枉他,好啊谢霜辰,竟然、竟然……”他咳嗽了两声,像是真的动了怒,坐下喝了杯水顺顺气。
李霜平说:“老五确实有私心,事情做的也确实不对。”
杨霜林一拍桌子:“他这是找死!”谢霜辰现在他的眼中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他或许会视谢霜辰为一个变态,谢叶二人的关系在他眼中污秽不堪,甚至玷污了师门。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谢霜辰知道厉害,让大家知道师父的选择是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
谢霜辰趾高气扬的蔑视他们所有人,他就要让谢霜辰混不下去!
一纸檄文把师兄弟之间的矛盾摆在了台面上,这个惊天大雷一夜之间成了业内人人必谈的八卦。最为上心的还是利益相关者,而这些人着实不在少数。
谢方弼的三位徒弟自然不必多讲,这是关联最深的三个人。其他的还有他们三人的徒弟学生,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便宜师叔,这算怎么回事儿?凭什么自己苦苦学艺多年还得慢慢混着,这个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路人就一步登天了?
再有者是辈分比霜字低的其他业内人士,主要是面子上真的过不去,拉不下这个脸来认下叶菱的身份。同样也有很多看不上叶菱这个野路子,端着几分艺术家的架子,登过大雅之堂,就不再想回去庙会卖艺的生活了。
八卦永远是越传越乱,上了岁数的靠嘴吃的老男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比妇人还要多,编造出来的故事更是没有任何边际。
坊间传闻,谢小五爷荤素不忌,那个叶姓男子正是由此主动献身,爬上了小五爷的床,才有的后来小五爷代拉他入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