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这一段讲的是杨玉环的故事,篇幅很长,舞台上很少有人用,猛得一说起来难免生疏。谢霜辰就怕叶菱这个二把刀不会或者背错了,没法儿入谢方弼的眼。
“……后人有诗叹之曰:玉环玉貌可倾城,明皇廉耻一旦空,禄山兵马压边界,一抔黄土葬娇容。这个胖妞儿你比得了吗?”叶菱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从头到尾行云流水,没有一丁点差错,谢霜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叶菱内里也松了一口气,老先生检查功课,谁能不紧张?
二人安静地等着谢方弼,谢方弼优哉游哉地站起来回了屋,很快又出来了。
“你。”他一指谢霜辰,“打扫卫生去,屋里院子里都扫了。”
然后他又给了叶菱二十块钱:“你上胡同口买早点去,你和老五一人多买一个鸡蛋,给我买俩糖油饼一碗豆浆,剩下的随便。”
叶菱茫然地接过那二十块钱,正要茫然地出去的时候,就听见谢霜辰一边搓抹布一边大喊:“买一个糖油饼就行了!师父高血压心脏病!少吃点!”
“洗你的抹布!”谢方弼想要踹谢霜辰。
叶菱还是茫然,很茫然。不过他没要谢方弼那二十块钱,而是自己拿着手机出门了。谢方弼也没拦着他,就把那二十块钱压在了花盆下头。
十分钟之后,叶菱灰溜溜地跑回来了,他不好意思跟谢方弼说话,走到擦柱子的谢霜辰面前小声说:“你有现金么?胡同口那个卖早点的大妈好硬核,只能用现金。”
谢霜辰“噗嗤”就笑了,往花盆那一指,说:“师父给您留着呢,就知道您得翻车。”
叶菱掐了谢霜辰一把:“你怎么不早说?”
谢霜辰“哎呦”一声:“谁让您那么客气了?师父给您什么您就拿着,哪儿还有这事儿?”
“我真是懒得跟你贫!”叶菱翻了个白眼,从花盆底下抽了那二十块钱走了。
三个人吃早饭相当简单,谢方弼自己吃饭就不爱说话,吃完之后就留给俩人三个字:干活去。
然后他自己出门遛弯去了。
这四合院不是很大,但是两个人要是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一遍也挺费功夫。
叶菱说到底是个读书人,叫他坐一边儿写《5年高考3年模拟》没问题,可叫他做卫生,还一弄就是一上午,这就有点不太行了。
他拄着一人高的扫帚,问谢霜辰:“你平时就干这个?”
“啊。”谢霜辰说,“偶尔给师父做饭,但是我做饭不好吃,他就不叫我做了。”
“原来现在还兴这套啊。”叶菱嘀咕。
“不然呢?”谢霜辰说,“我是跟师父家里住,可不得什么活儿都干么?”
叶菱想了想,评价说:“硬核。”
“我师父说学艺都得这样,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做不好的话,那就没法儿学了。”谢霜辰说得头头是道,“您啊,还是好好表现吧。”
“……”叶菱本来不想说什么了,可听谢霜辰这话又感觉不太对,“不是,你自己跟家里怎么不做卫生啊?跟这儿怎么这么勤快?”
“那能一样么?”
可不是,小五爷人精一个,还拎不清这各中差别?
俩人这么一个院子,一边儿干活,谢霜辰一边儿给叶菱讲自己原来的事儿,正讲到小学五年级踢球把人家玻璃砸了的时候,杨霜林来了。
“哟,二师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谢霜辰扬声问道。
“给师父送点鱼生。”杨霜林提着冷鲜箱说,“早上空运到的,刚从机场拿回来。”
谢霜辰小声嘀咕:“师父三高您还老给他吃这个。”
杨霜林摆手笑道:“师父不是嘴馋么。”
“馋也没您这么惯着的啊。”谢霜辰阴阳怪气地说。
“得了。”杨霜林说,“少不了咱小五爷的,你多吃点,把师父的抢了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