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王氏和善榴才要跟着一道回村里去。王氏还有些不大高兴,今天见了女儿,眉眼间都还是淡淡的。现在善桐自己提起梧哥来,善榴就借机道。&ldo;你也别生娘的气,娘也是无奈。她这一辈子,真是就毁在榆哥的病上了。当年走了这一步,现在要不能当断则断,以后下场就更难堪了。&rdo;这是在为王氏分辨,也是在为自己分辨。善桐叹了口气,轻声说,&ldo;我没怪你,你说得对,这事该有个尾巴了。纠缠了十多年,家闹得都不像个家了。榆哥常年在外,梧哥心里滴着苦水,楠哥‐‐现在都不算是家里的人了。早知道,当时一帖药下去,梧哥就抱在身边养,大家都干净。又何必走到这一步,难看成什么样了,结局却根本还是一帖药。&rdo;善榴深以为然,却不便多说什么,她多少带了些开玩笑的意思,&ldo;进了京,你长本事了。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这要是含沁身边多了人,你也就一帖药下去?&rdo;&ldo;我才不呢。&rdo;善桐想到于翘,不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ldo;到时候我也跑,抱着大妞妞跑到塞外去。找个男人再嫁了,桂含沁是谁,我才不认识。&rdo;善榴哈哈大笑,&ldo;这个三妞妞!当了娘的人了,行事还是这样激烈!真是到了京里都改不了!&rdo;正说着,一行人进了村子,因巷子狭小,走不得大车,到了巷子口,众人都下车步行。善桐离家一年多,越走越高兴,差些就要抢在母亲头里‐‐却是才走了半条巷子,远远地就看见祖母竟亲自站在门口,焦急地向彼方张望。她的眼圈一下湿了,几步就抢在前头,乳燕投林一般奔到老太太跟前,叫到,&ldo;祖母,我回来啦!&rdo;老太太一把扳住善桐肩头,眼底也是亮晶晶的,仔仔细细将她看了几看,这才欣慰地道,&ldo;‐‐没瘦!怎么,大妞妞没跟着回来?&rdo;一边说,一边众人也都上来笑着行礼。大太太也推门出来,用眼神和善桃打了个招呼,才向善桐道,&ldo;知道你要回来,一大早就等着了。才进了村子,就出来候着。你这一上京,老太太的心都给你带走了半个。&rdo;善桐靠在祖母身边,甜甜地笑了,在这一年多以来,她说过无数次&lso;娘娘疼我&rso;&lso;堂姐疼我&rso;&lso;堂伯母疼我&rso;&lso;婶婶疼我&rso;,可只有现在,这句,&ldo;祖母疼我&rdo;说出来,心里才真正是回着浓得化不开的暖意。只是说完这句话时,望见王氏眼中复杂神色,这暖意又不免褪色少许:想到来这里的任务,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便没那么浓厚了。老太太似乎一无所知,对善桐嘘寒问暖一番,善榴因为也算远嫁,也得了许多问候,却肯定及不上她对善桐的关注了。得知含沁在皇上跟前很是当红,她高兴得满面红光,&ldo;好、好,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孙女婿有喜事,孙子也有喜事‐‐你从京里过来,可知道殿试名次没有?今年殿试拖得也晚!&rdo;正说着,又提起二姨娘的事,&ldo;这几天和常人一样,没什么不妥了。也是喜事,你们也有几年没见了吧?&rdo;便命张姑姑,&ldo;把她带出来拜见主母吧!&rdo;277、补偿善桐上一次见二姨娘,还是她出嫁前夕,二姨娘来寻她说话时两人照了一面。此后她传出疯病,终年不见人影,虽然她几次回乡省亲,但竟如同活在两层世界里,不要说见面,连消息都很少听说。这一次一打眼,她几乎大吃一惊‐‐要不是老太太明确指出,她几乎都很难把眼前这个憔悴清瘦、头发花白的黄面妇人,和昔年那貌美如花、飞扬跋扈的红姨娘联系起来了。眼下她一身青布衣裳,虽然上头没带补丁,但洗得几乎泛白,怯生生地跪在地下,先给老太太磕头,又给大太太、王氏几位太太请安,声音小得像蚊子叫。&ldo;许久没见太太,给太太、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六姑娘请安。&rdo;善桐望了母亲一眼,王氏也有些吃惊,显然,她也有几年没见过二姨娘了。她很快又露出了和气的笑。&ldo;怎么,二姨娘转了性子?就是我们家的下人,身上也没有这样朴素的衣裳呀。&rdo;老太太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便道。&ldo;她的颜色衣裳这些年间也不知收到哪里去了。你们的院子,我不好乱翻,家里下人给她匀了几件衣裳,她也不穿。&rdo;王氏忙道。&ldo;大嫂,我这可不是说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