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桐望了含沁一眼,含沁摊手道,&ldo;我要早说了,他能打上许家去,哪里还会留在这里等你?现在天气阴了,天色也晚了,酒菜都备好了,眼看着舅爷只能留下吃晚饭了,大妹子也见着哥了,这便到了能说的时候啦。&rdo;原来是为了留善榆吃饭,善桐会意地一笑,也跟着逗善榆,&ldo;你就只管看,何必管我从哪里弄来,总之你看得好就是好东西。&rdo;榆哥急得跳脚,&ldo;我就是半懂不懂的,又忍不住看,又看不懂,连李先生那样见多识广,都不知道是哪国的文字!&rdo;说着就千般央求善桐,连善桐令他把媳妇接来京里,又让他搬进家里来住也都满口答应了,善桐也拿这个大哥没法,只得道,&ldo;这些话我可都是记在心里的,你不许赖账‐‐&rdo;这才将来源告诉给善榆知道,&ldo;从海外搜来的,只这几本,并还没有人通晓中西文字可以翻译。我前天去许家还问世子夫人呢,世子夫人说,这不是会说两国话就能看懂的,有些字是……是什么拉丁文?只有泰西那边的达官贵人也许才看得懂呢。&rdo;话才出口,含沁一拍大腿,先叹道,&ldo;坏了。&rdo;善桐猛地也觉出不对,可话吞不回去,再看榆哥时,见他默不做声,转动着眼珠子似乎正在运气,心底也是一个咯噔:为了一本书跑到泰西之地去,榆哥好像也不是干不出来……260、和亲当然,在现今天下,要去泰西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就是如今预备南下的这一批船队,其实要去的也不是泰西,顶多能走到传说中的身毒、大食,再要往前,那就是往前朝三宝太监曾经到过的朱步、麻林诸国而已,善桐这一向因为船队生意,多少也了解了一番前朝远航的事,据说就到了这地儿,距离泰西也还有一大段路呢。榆哥却不大听得进去,只和善桐辩道,&ldo;那西洋巧器也好,那些西洋传教士也罢,又都是怎么过来的?他们能过的来,咱们自然也就可以过去了。&rdo;&ldo;那都是几十年才来一个的,而且还是从陆上过来,走了西域那么一大长条路。谁知道在路上能出什么事儿?&rdo;含沁也说,&ldo;西域再往前那些小国,自己也乱得厉害,这都是一阵一阵的,这几十年没有人过来,应该就是他们正乱着。&rdo;总之,去泰西这件事,榆哥在家庭里是肯定找不到任何同盟的。善桐见他还有些不甘心,虽不和小夫妻辩了,但转着眼珠径自沉思,似乎还是在琢磨着去泰西的办法,她不禁好一阵头痛,只得又道,&ldo;好啦,告诉你了,回头你就派人把嫂子接来。男子汉大丈夫,答应我的事,可不许不作数。&rdo;榆哥嗯嗯啊啊的,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只若有所思地抚着书面不语,善桐和含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担心,只他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话不好说得太过分,免得榆哥生气起来,那倒不美了。等吃过饭,大家分头安歇时,善桐才和含沁后悔道,&ldo;早知道我就不说那一句话了。谁能想得到,连泰西那样远都未能拦得住他!&rdo;&ldo;你也的确是不应该,&rdo;含沁这回倒是没帮善桐开脱,反而轻责道,&ldo;这本书又是写的他有兴趣钻研的东西,他又看得半懂不懂的,你不能因为这学问似乎无用,就觉得他也该和你一样搁到一边去。若是你,看了这书,知道泰西那一地也有这些饱学之士,对学问的钻研竟丝毫不落人后。你难道就不想去?&rdo;善桐也是大为后悔,连今天听到的两个好消息,她简直都没心思说了,她怏怏地垂下头去,也不要人服侍,自己跪在床上铺被子,一边铺一边忍不住就道,&ldo;他就是不为我们想,也该为娘想想,娘一辈子就算对不起过多少人,也唯独没有对不起他。这一去,就能平安回来,路上也要有几年了……这几年娘的日子要怎么过?总是这样不消停,折腾的全是这些费心的事,火药也就算了,这一次,我愿他就只是想想罢了!&rdo;含沁却淡淡地道,&ldo;要我说,他就是被你娘给宠得不舒服,这才跑出来的……&rdo;但这话他却不往下说了,善桐也不问,叹了口气,终究是提振起精神来,给含沁道喜。&ldo;就昨儿,宁嫔奉诏出去,同皇上弹琴下棋解闷儿,皇上一边听琴一边看折子,又顺口和连公公谈天,就说起来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