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了一半,见含沁面露尴尬,她又住了口,两人沉默了片刻,忽然相对一笑,善桐欢喜道,&ldo;总之家里人都没事,那就再好不过了。你常见我大舅吗?我大舅好吗?大舅母好吗?我想问二表哥的,又怕二表哥不说实话。&rdo;&ldo;常常见面,我在西安住的时候,还经常到你大舅家蹭吃蹭喝呢。&rdo;含沁扮了个鬼脸,又站起身来,领着善桐东绕西弯的,善桐都险些要被他绕迷糊了,&ldo;都挺好的,就是担心你们。现在知道你们也没事,那就更好了。&rdo;&ldo;我们虽然没事,但柳妹……&rdo;善桐的声音不禁就低沉了下来。&ldo;还有三婶、四婶、柏哥、桂哥、楠哥……&rdo;含沁看了她一眼,不禁就站住了脚步,&ldo;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心事这样重!你瞎担心什么?就是担心了也没用,真担心,还不如担心担心明年的收成,担心担心皇上的病……他们进关后一路去京城,路上能出什么事?到了京城,你们杨家也是有族人的,不论是在京城住,还是去江南,都安稳着呢。更别说江南一带有你们杨家的顶梁柱一品总督在,还能让自家人委屈了去?‐‐瞎操心!&rdo;他话语虽然粗鲁,但善桐倒是被他骂得挺高兴的,不禁微微一笑,又走了一段路,小姑娘忍不住轻声问,&ldo;那,还有……还有那谁……&rdo;&ldo;那谁是谁?&rdo;含沁故意反问了一句,见善桐吃吃艾艾地答不上话来,才捧腹道,&ldo;我二哥好着呢,打了两场小胜仗,现在就在定西。你想他了,和我一起去定西看他?&rdo;善桐白了含沁一眼,难得地面红耳赤,却并不答话。心下想到桂含春平安无事,终究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含沁倒奇道,&ldo;吃哑药了?往常那么多话,一提到那谁,就变了个人?&rdo;一面说,一面夸张地偷窥善桐的面容,倒是闹得善桐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灿笑起来。&ldo;沁表哥你讨厌‐‐&rdo;含沁倒是看得呆了,过了一会,才清了清嗓子,轻声道,&ldo;唉,一年没见,我们三妮也是大姑娘了,长大了,长大了。&rdo;他就停下了脚步,示意善桐,&ldo;进去吧。&rdo;善桐这才发觉含沁不知不觉间,已经带她绕了一圈,绕回了小五房所在的巷口。走了一圈下来,她也担心家人醒来寻找,且又松散了筋骨,便问含沁,&ldo;祖母应该醒了,你不进来吗?&rdo;含沁摇头道,&ldo;我也要睡了,明儿就得走了,耽搁太迟也不好。下回再和姑婆好生说话吧。&rdo;善桐一怔之下,不禁道,&ldo;怎么这样赶……&rdo;竟大有依依不舍之情。桂含沁虽然和她血缘关系极为疏远,但在她心底,却委实要比檀哥、榆哥,更像是她的哥哥。&ldo;军情不等人嘛。&rdo;含沁挠了挠头,又是一脸的迷糊,语气却终于含了一丝兴奋。&ldo;就是不为我,为了麒山,咱也得赶着去不是?晚了可就没好差事了。&rdo;话中半真半假,到底还是带了一份患得患失。虽说含沁口中不肯带出一句桂太太的不是,但看他行事,再对比桂含春十三四岁,已经是个实权将领,为家里办了几件大事的待遇,多少心酸,真是不言而喻。善桐心下也不禁为他一酸,就不提留他的话,只道,&ldo;要不是你送我火铳,现在我说不定真做了大那颜的女奴啦,沁表哥,大恩不言谢,要是上了战场,你要保重!&rdo;含沁微笑道,&ldo;那是你自己的本事,要是我婶婶知道,少不得也要夸你一句女中豪杰的……好啦,和我你还客气什么?进去吧!&rdo;善桐便回身走了几步,回头看时,只见桂含沁还站在巷口,手中提着灯笼望着自己,见自己站住了脚,又冲她摆摆手,意思让她快走。她便知道含沁是要看着她进了家门再走,只得冲含沁笑笑,又用口型说了一声&ldo;保重&rdo;,便回身加快脚步,进了院子。才自推门时,她惦记着灯笼影没动,桂含沁似乎还没走,门推开了,跨进一步,又回头去看含沁,挥手让含沁快走,见含沁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徐徐离去,善桐才往门里钻,一转身就迎面碰上了谁,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善桐失去重心,一阵摇晃之下,还是那人握着她的肩膀,才将她稳住。善桐还未说话,那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已是满腔不耐地道,&ldo;是你!走路也不看着点!&rdo;这声气简直十足纨绔,不是卫麒山又是谁?善桐心下火起,还没细想,已是回了一句,&ldo;我当是谁吠得这么大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