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说要把你们也打发走。&rdo;她不动声色地道,&ldo;小五房做事,别人是挑不出话柄来的,就是兵荒马乱的当口也是如此,更不要说现在还没乱了。但孩子们没必要跟着受苦‐‐善柏、善桂都会骑马吧?善柳呢?&rdo;除了善柳身子弱,一受风就要生病,并不会骑马之外,善柏、善桂这两个小鬼头,自然都是马术能手。老太太丝毫不容得他人置喙,立刻就敲定了下来。&ldo;现在天气太冷,路上劫道的还不太多,你们从宝鸡到西安,一路上快马奔驰过去,可以赶得上你们的人是不多的。进了西安城之后‐‐&rdo;她看了王氏一眼,王氏便道,&ldo;不管怎么说,兵丁来往是肯定要有的,还有甲胄等物,朝廷不可能没有后勤,不如就在我大哥家暂住几天,就和运送后勤的兵士们结伴回京,甚至是走到成都去也好,只好不乱起来,设法到安徽去,总是有路的。&rdo;她三言两语之间,就拿出了一个可以履行的方案,众人听了也都觉得甚是稳妥。慕容氏看了萧氏一眼,便道,&ldo;娘,我放心不下善柳,还是让四弟妹带着孩子们去安徽吧,我也留下来服侍您。&rdo;萧氏脸上喜色才动,老太太就断然道,&ldo;不成!别以为留下来凶险,从这里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去安徽,路上会有多少险阻,也是说不清的事。单凭你四弟妹一个人,我是不放心的,你们两个都要过去,再说,多一口人留下来,那就是多一口饭!能走,我倒是巴不得都送走,只可惜没有那么多马了。&rdo;慕容氏还要再说什么,三老爷已是不耐烦地道,&ldo;娘都发话了,你就只管听着。有我在,善柳还能饿死?&rdo;老太太又当着众人的面进了里屋,没有多久,她捧出了一个小匣子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开了匣子道,&ldo;家里是没有多少现钱了,这五百两银子,慕容氏贴身收着,散碎银子我知道你们各户都有的,我这里不出了!拿着路上使,到了安徽,若是手里使用不足‐‐我知道老大脾气,又臭又硬,未必会开口借钱的,实在不行,给小四房写一封信吧。&rdo;老人家也不禁有了几分黯然,&ldo;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小四房大爷肯定能帮得上忙的。&rdo;家里有个能做主的老人,遇事就少了几分口舌,给了路费,又添了几句叮嘱。老太太一锤定音,&ldo;也顾不上什么年节了,这两天收拾了就走,看看能不能在京里过年吧。进了京,小四房的二老爷也是可以依靠的,不过也不要太不见外,出手大方些,咱不能让人看不起……&rdo;就把三老爷、四老爷两家子打发回去了,又把王氏留下说话,连善桐都打发出去。&ldo;家里的孩子,善樱是顾不得了,三妞又到底只是个女孩,万一有事,老二不能没个血脉……送走哪个男孩,你自己说吧。&rdo;王氏一下就怔住了。她抬起头来看老太太,仔仔细细地,甚至想要看清楚老太太脸上的每一根皱纹。老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善榆是二房长子嫡孙,传宗接代的重任,当然要落在他的头上,遇到事情,第一个送走的当然就是他了,难道这还有二话不成?她心头一下就沸腾起了一股火焰,似乎一张嘴,就要有发烫的毒汁淌出来,无数恶毒的回话,已经含在口中,就等着她往外喷吐了……王氏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勉强压抑了下来。她不断地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和婆婆闹得太僵,是绝没有任何好处的。她轻声说。&ldo;我不明白娘的意思!&rdo;老太太又望了王氏一眼,她神色一暗,垂下头去,话语间罕见地带了一分解释的意味。&ldo;不论是留下来,还是送出去,其实都是有风险的!呆在西北,局势险恶,杨家村一旦被洗劫那就得挨饿,这话不错……可送出去就能得保平安了?我看未必,你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件事,不就是个明证?再说,榆哥又和兄弟们不一样,西北形势一旦稍微好转,我是想把他送到定西去的……&rdo;话说到这里,王氏倒明白了过来。权神医行踪飘忽,不乘着他在西北的时候就近求医,等他回了京城,想请他上门问诊的人不知凡几,榆哥要想求治,就没有那样容易了。一旦送到江南,这一耽搁没准就是几年,到时候上哪找权神医去?老太太倒不是已经偏心了梧哥,而是为榆哥的病情考虑……虽说老人家嘴上不提,心里也是惦记着榆哥的。